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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又跟到了薄飛泓身後。
這個男人的身板,比靳恒遠還要大一個輪廓,就像美國佬,又壯又結實的那種,所幸不是滿臉橫肉,如果,臉孔上要是沒有那道疤,應該還是滿英俊的。
“為什麼跟著我?”
薄飛泓回頭瞅著:才被她男人給招回去,這會兒,怎麼又跟過來了,還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審視他——她是有男人的女人好不好,這樣看男人,就不怕她男人吃醋嗎?
“有事?”
蘇錦也站定了下來,美眸直轉:
“沒事。就是想和你談談。”
“你是小蕭的女人,我和你呢,不熟,好像也沒什麼共同話題,你能和我談什麼?”
這男人,要麼就是天生不會說話,要麼就是不想和她說話,聽聽啊,一開口都把話給說絕了。
蘇錦笑笑:“我想和你談談葭慧。”
說的很直接。
有時,越是直接,越讓人無法拒絕。
薄飛泓寡寡笑了一個,轉開了頭:
“沒什麼好談的,我和楊葭慧,隻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她脾氣爽快,我脾氣也直爽,她喜歡喝酒,我也喜歡酒,她喜歡看人打架,我呢,我是天生能打架……其他沒什麼了,就這樣……”
他雙手插袋,往前走去。
“你喜歡葭慧嗎?”
蘇錦追了上去,攔了去路。
薄飛泓一楞,又一笑,咬了咬下唇,正眼打量著:
“蘇錦,你說話,一直都這麼直接的嗎?”
“對不起,我不太喜歡轉圈子。”
她靜靜答道:“直接點好。是就是,非就是非。弄明白了,心裏有底,沒弄明白,心裏永遠惦著。總奢望著。期盼著……”
“我……”
他想說話,卻被她搶斷。
“在你決定回答之前,我想和說說葭慧的過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薄飛泓猶豫了一會兒,才道:
“好,說來聽聽也無所謂了。”
兩個人往綠茵茵的林蔭走去。
蘇錦一邊回憶,一邊徐徐道來:
“人的一生,會遇上很多很多人,其中絕大多數人,隻是我們生命當中的過客。少有成為朋友和知己的。”
薄飛泓聽著,點下了頭:的確如此。
“葭慧,我,還是小彤,我們是打小認識的。十幾二十年的交情這麼一積攢下來,那感情就深到了骨子裏。現在的我們,都盼著其他兩人可以得到幸福,可以完完整整的做一個快樂小女人。”
嗯,那丫頭是有那麼說過,她們三人關係很鐵。
“葭慧是我們三個當中最野性的一個,從小到大,少生病,臉孔一向是白裏透紅,紅紅潤潤的,開了腔,那嗓音,常常像河東獅吼。性子有點強,還特別的能打架。”
是的,她說過她學過兩年跆拳道,整個人也是有那麼一點母老虎的架勢。
“小的時候,我們三女孩子常混一處,有時遭了男生惡作劇,第一個站出來反擊的一定是葭慧。她敢和他們打,敢和他們鬥。我永遠是最文靜的那個,韓彤則是最容易被鬧哭的那個。所以,更多時候,是葭慧保護著我們。”
他想象著那畫麵:覺得葭慧那小姑娘,勇氣可嘉啊!
“這和她家的教育方式有關吧!”
他心下肯定:應該是的。
“葭慧是家裏的獨生女,父母都是幹部,她呢,嘴巴是厲害的,那可能是師承她祖父的天賦,她祖父是大學裏的語言學教授,辯論起來可厲害了。“
他查過,那是事實。
“她是被家裏慣著長大的嬌嬌女,沒吃過苦。生來呢,衣穿不愁,有房有車。父母掙的,全是她的。所以,她花錢從來是大手大腳的。當然,比如那種富豪人家,那是沒得比的,至少比我和小彤來說,她一直生活在小資的世界裏。”
他見識過,她是很能花錢。
“認得葭慧的很多人,都覺得她勢利,其實,她本來沒那麼勢利的。”
這讓他蹙了一下眉,因為他不覺得這樣。
“大學的時候,葭慧看上了一個來自大西北的山裏小夥子,是個優等生,叫朗大山,正是朗大山徹底改變了她。”
他的目光頓時深了一下,聽得越發認真了。
“這個朗大山讀的是法律,在這個領域,可算是個人才。長得又帥,人身上透著一股子憂鬱,一邊讀書,一邊還兼職。那個時候,葭慧不知怎麼就對他一見衷了情,發了瘋似的追著人家,完全不在意人家的出身,成天的磨著他。”
年紀輕的姑娘,都喜歡有才華的男人。這事,他能理解。
“朗大山去兼職,她也去兼;朗大山生病,她端茶送水;朗大山缺錢,她把自己的零花錢悄悄提出來,無息借給他用;朗大山舍不得買各種專業書,她買來送他……反正她是百般的造就他,萬般的討好他。”
他皺了一下眉。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最後,她終於成了他的女朋友。
“大學四年,這兩個黏的就像一個人似的。
“大四那一年下半學期,大家都開始忙碌實習。葭慧特意找了一個離朗大山實習單位近的公司去當辦公室小妹。兩個人繼續黏在一起。”
他撇開了頭,有點不想聽了。
“五月的某一天,楊爸爸和楊媽媽知道女兒談戀愛了,且了解到:這個男生,來自一窮二白的大山裏,家裏還有四五個弟弟妹妹。他們急了,曾跑來學校大力強反對過。不許他們再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