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純黑色的窗簾布垂地,陰暗的顏色掩住了從窗外透進的光,一縷陽光都不讓過。

似死神鬥篷般的簾幕折痕卷起了邊角,相挨著的白色牆壁爬上了些許細微的裂縫,一條條的裂縫紋路放肆朝四周蔓延,像是蓄謀捕獵中的蜘蛛腿,延伸至牆的中心處那裏錘進了一顆釘,邊緣懸掛著一個純黑框邊緣的畫像,像是四方形沒有擺正,畫像在牆上微微斜了角度。

牆上畫像裏用的黑色顏料居多,明亮的純白顏料對撞了色彩,畫中的背景在偏深色的房間裏,裏邊還站著一位外表神秘的黑袍人。

畫中之人的臉上戴著一張塗有銀漆的白色麵具,看不清他的真實麵容,像是一位巫師,戴有手套右手虎口處,還握著一柄上彎下尖的拐杖。能看出他的雙肩很寬,身材應當是位男性,穿著一身漆黑的長袍不露出一寸皮膚,連脖頸也被柔軟的黑色絲棉給遮住,臉上的麵具前端,還有著一個下彎的巨大弧形鳥嘴。

牆壁上的油燈架全摔了,燈裏的蠟油沿著牆壁下滑,屋裏開著一盞猶如閃電在跳躍、忽明又忽暗的燈。光線昏暗的房間裏,牆麵和地上貼了一片又一片晃眼的破裂方形石磚,磚上還倒塌著好些張病床,和被拆掉毀壞的桌腿床板,正被從頂上天花板放下的,一麵又一麵純白色掛簾所分割。

拋開那一台台形態怪異,像是還在工作中的器械,地磚上還有著一張已經被錘開、寫滿了文字的紙板。像是泡過水,被錘爛大半,紙板上邊字跡已經模糊許多,隻依稀能辨認出,上邊好似還用紅字狂舞的揮寫了019號。

這間房的總內部空間並不算太大,避開那些簾和板,中間的地方正擺放著一張黑色的病床,床邊還圍滿了許多人。

長方形的黑色床不寬,配了同色的黑床單,此時的病床上邊還躺著一位病人,他穿著一身純白色的衣服,像是木乃伊一樣被黑色的條繩束縛了手腳。

床上人是一名青年男性,蒼白了麵色,此時的神態略顯癲狂。充滿血絲的一雙眼睛像是在述說著什麼,開裂的唇瓣在吵鬧、亂叫且試圖哭笑不止,還想要去揮動著四肢,像個瘋子一樣在床上拚命的掙紮,試圖掙紮著想要逃竄。

正對著床頭的地方,那裏站著一位身穿黑袍的醫師,醫師的黑袍袖口處貼滿了繃帶,臉上戴著半截黑色的麵罩和防護鏡片,還有一件黑色的長鬥篷圍在他身後,將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盡量遮蓋嚴實,戴著手套的右手虎口還捏著一個金色的木錘,以及左手中握著一柄尖銳的,尖端是圓錐形的鋼鐵利器。

‘嗚……唔唔!’

病人還在試圖掙紮,他的眼睛明明在流淚,幹燥的嘴角卻往上揚。

‘啪!’

同樣身穿黑袍的另外幾位醫師們都警惕的圍了過來,他們的雙手分別都拿著木板或繩,毫不留情的將這些東西往病人的身上壓、綁,製止著那位病人的行動,使他艱難的掙紮停下。

“他不信仰純善且至高無上的偉大神明……”

手握木錘和利器的醫師忽然開口說話了,聲音透過那片黑色的麵罩傳出,如同毒蛇一樣的冰冷無情,直到稱呼神明時才略微的充滿了尊敬。

“他已經被邪惡的魔鬼占有了靈魂,失去了自我思考的意識……他有罪,他有病,這是神明對他賜下的懲罰,這也是神明給予我的考驗。幸好,仁慈的神明還授予了我能治愈這罪惡的力量。”

他微微抬起頭,雙眼藏在透明的鏡片下,視線從床上的病人轉移,緩慢的,保持同樣速度和時間,視線接連望向了站在那群醫師身後,那些個遊戲參與者。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