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徐賾一生見多識廣,望見眼前的豔色,依舊有著片刻的呆滯。
就是這一呆,便給了秦軒可乘之機,長袖一卷,先前垂落於地的驚雷鞭,恍若有生命一般,無聲無息的從徐賾手裏滑出,重新回到了紫衣人的掌中。
“美,太美了,烈日下怒放的曼陀羅,果然是絕色。”被追打的狼狽逃竄之人,貪婪的望著這抹比陽光更璀璨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
這一上前,卻是傷疤未好就忘了疼,先前才被紫衣人的長鞭追著幾乎竄逃了大半個冀州城,避之唯恐不及,現下卻是主動的送上前去討打。
秦軒素來有仇必報,又怎會客氣,連斥罵都省了,驚雷鞭一甩,劈頭蓋臉的打將下去,當場就把那流著口水的華宏擊倒在地。
“你……”徐賾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美豔,性格卻如此暴戾之人,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然就當街,活生生的把好好的一個人打得重傷扒地。
“我怎樣?”秦軒挑釁的瞥了目瞪口呆的徐賾一眼,見他並無其他多餘的舉動,索性不再理會,徑自轉身,便要揚長而去。
“慢著!”徐賾反應過來,一閃身,迅速的上前,捉住紫衣人的肩膀,迫得他回過頭來,“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我為何不能走?”秦軒一臉疑惑,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對,忘了最重要的事。”
他若有所思的盯了一眼倒在地上,被他一鞭子抽昏過去的人,又看了看前方,吩咐隨從道,“找個擔子,把華宏這廝抬了。”
徐賾順著他的視線一望,不遠處乃是一個醫館,略微寬慰,心道,“此人總算還不是太過無可救藥。”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卻聽秦軒對著垂手而立的家丁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找擔子,把這廝丟出城門去,布衣襤褸的,擱在我冀州城出名的錦繡大街上,像什麼樣子?”
說罷,尤自不滿意的打量了一下徐賾的衣著,嫌棄的冷嗤一聲,“還不放手?”
這一下打量,當真是看得徐賾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握著紫衣人肩膀的手因著怒氣,陡然發力,幾乎捏碎手中單薄的肩胛骨。
秦軒吃痛,雙目間淚光盈盈,晶瑩美麗的臉上,全是痛楚,卻是倔強的不肯發出聲來。
“還不叫家丁將傷者送醫,”徐賾略鬆了點勁,給了手中的紫衣人說話的力氣。
“……”秦軒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人,沉默半響,臉上咋青咋白,咬了咬牙,卻是斷然拒絕,“我偏不。”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捏碎你的肩胛骨,”徐賾冷笑,隻聽哢嚓一聲,手中清晰的傳來肩胛脫臼的微弱聲響。
秦軒自小嬌生慣養,全無耐痛的能力,肩頭的劇痛一傳來,立刻兩眼一黑,非常幹脆的昏了過去。
“公子,公子饒命。”旁側剛找到擔架的隨從見秦軒昏死過去,幾乎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別的,即刻跪下磕頭,“小的這就送華公子就醫,請放了我家公子。”
見徐賾點頭,兩個家丁忙不迭的抬起華宏,飛快的向不遠處的醫館奔去,餘下的隨從盯著徐賾,一臉的祈求。
這些人,也不過是聽差辦事,徐賾無意與之為難,手中的紫衣人如此驕縱,想來是這條街上,哪家的富商之子,失卻管束,故而素日來橫行街頭。
就這麼放了他,下一回受害的又不知是哪一個無辜的路人。
思及此,徐賾手上一個用力,接回了被他拗脫臼的肩胛骨,一把扛起再度被痛醒的秦軒,對著祈求的家丁道,“此人我先帶走,個把時辰後自會回來。”
他陰沉的瞪了一眼醒過來後尤不知悔改,一口咬住他肩膀的紫衣人,回轉身,大踏步的向城外走去,邊走邊訓斥“今日我便告訴你,王法兩字,是怎麼寫的。”
03
錦繡大街上往來的,多為商旅,商人眼中不過一個“利”字,天大地大,生意最大,除此之外,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平日裏頭與秦軒相識的,素知以他的個性,必是不願意讓人見到這般狼狽之狀,多數皆遠遠的避了開去。
家丁們又礙於會傷著秦軒,亦不敢追在後頭。由是徐賾扛著紫衣人,牽著瘦馬出城之時,並未遇到額外的糾纏。
秦軒如同貨物一般被人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