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飄洋過海

隆盛十二年春,京城仁清巷張府一片哀慟,往日花紅柳綠乍然失了顏色。原文淵閣大學士張清和故去,皇上追封其為文華殿大學士,太傅,謚號「文成」。

能得起謚者,必有大功於朝廷,使得朝臣看著眼紅,尤其文臣重名聲,歷朝歷代文臣中得謚者不過凡幾,本朝更是不足十人,怎不讓人羨妒!於此朝臣們在私下裡琢磨:張家的榮寵經久不衰!

本來張家四代列侯,到張致遠這一代雖無爵位,但文臣做官坐到太傅,首輔,可算是位極人臣。到如今,長子娶順忠郡王—新皇繼位加恩,原順忠郡王世子原位襲爵—嫡長女,官運亨通,彼時已經是戶部左侍郎兼任內閣侍讀。

次子娶工部尚書嫡次女,也是溫潤如玉的文物,彼時在翰林院侍讀學士,文成雅致,極得翰林院掌院學士喜愛。

至於三子,赫赫有名的前鋒小將,隆盛帝手腕強硬,幾次與北方和西邊的那對越朝虎視眈眈、性情暴戾的遊牧民族的交鋒中嶄露頭角,立下赫赫戰功。

有意思的是,老臣見到這景瑜時,倒抽一口涼氣。張致遠雖是冷厲,常是麵無表情,但也無景瑜渾身肅殺之氣,再加上那有九成像的相貌,老臣們都覺得背後冷颼颼的,口上贊道虎父無犬子什麼的,暗地裡牙疼的很。

走了個冰塊,來了個冰劍。

聽說張大人還有位四公子,眾人也隻聽說是頑劣不堪,也沒在科考上聽聞過。知之甚少。眾人隻說是人無完人,雖說是『聽說』,但大家都默認了,不能所有兒子都前程錦繡、有所作為什麼的。這樣的想法讓大家多少有點平衡。

景曜和景佑帶著家眷扶靈回姑蘇,折騰月餘。雖說幾人皆知其中真相,但為不使露出馬腳。熱孝過後,女眷和稚子先回都城,幾人留於姑蘇「守靈」。

景曜揉了揉眉心,換下喪服,穿了件深青紫點白色花紋半袖長衣,素凈大方,襯得越發英挺俊朗。喃喃自語:「素來知母親不平凡,哪裡想到母親竟是膽大到這地步,其中必是父親多縱容的緣故。」

景佑進來,但見他一身雲白軟綢闊袖滾回子紋蘭花長衣,卸去悲痛。眉宇間渾然天成的風雅,恰好聽到景曜的喃喃自語,笑道:「明知故說,你還能不了解母親,這事怕是父親的主意。」

景曜挑眉,旋即道:「也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景佑一怔,隨即明白過來,臉色一變:「你是說……」

還不等景佑將話說完。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但見來人穿了件青蓮團花滾邊半袖上衣,裡麵著白色正袍,藕荷小衣,腳蹬青緞粉底小朝靴。越發顯得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再看相貌,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好一個爍爍生輝的公子!

這小哥兒如一陣風似的過來,拿過案上的茶盞,咕咚咕咚的喝光,不甚優雅的抹抹嘴,大呼:「活過來了。」抬頭見景曜和景佑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來人渾不在意的舉起手晃了晃,「曜哥,佑哥,好啊」

好你妹啊好,景曜和景佑眉角抽搐,對這個麼弟先是恨鐵不成鋼,再來是無可奈何,索性眼不見為凈。

景琳見狀聳了聳肩,帶了幾分活潑和俏皮,「哥哥們剛才打什麼啞謎呢?說話也隻說半截,你們這些個讀書人就是這樣,要說不說,說了還七扯八扯,繞了半天彎子才到正題上去。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你們說的不嫌累,我聽著都覺得替你們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