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眉頭緊鎖沒有半點歡喜,按捺不住道:“陛下,不是說大捷麼?”
“啊?”高景突然回神,又把那戰報看了一遍,淤積濁氣緩緩吐出,聲音也染上了年輕的雀躍,“打了兩年……朕有點恍惚,居然真的成了!”
林商也喜道:“陛下不如說來讓屬下也開心開心?”
高景把戰報折起,想了想打開讀那字裏行間,語氣也喜不自勝:“明月哥哥信上說,他與庫緹將軍兵分二路,趁入冬前黑水冰封,長途奔襲攻向了柔然左賢王部,生擒左賢王後整合部隊攻打王庭。可汗步鹿真西逃,像往西域尋求碎葉、丘茲諸國援助,行將路過枯車綠洲時,柳中城騎兵突襲,衝散了步鹿真的隊伍。雖然可汗脫逃,但俘獲了柔然士兵數萬眾,逼迫左賢王簽訂降書,歸還隴城……就在不久後移交!”
林商忙不迭單膝跪地:“恭喜陛下得償所願!”
“非是朕一人之願,更是明月、甚而是父皇之願!”高景將戰報遞給一旁等候的內侍,囑咐道,“你去中書門下傳令,要他們將這份戰報多抄一些發到洛陽大街小巷,朕要與民同樂,讓大家都知道我們的西軍又拿回了以前的輝煌之城!”
內侍連連應聲,雙手捧著戰報腳步迅捷地走了。
綠華堂內,高景走了幾步,歡喜溢於言表:“朕得先告訴母後,不對,不對……朕要去太廟對父皇報喜……去,把宇文華給朕喊回來設宴喝酒,請元大人作陪——等一會兒,大軍凱旋再慶祝,朕都高興糊塗了……”
他三番兩次地改令,林商進退兩難,可也一直掛著笑。
阿芒道:“陛下,奴婢鬥膽,您此刻不如去長公主殿下那兒,再和殿下一起到北殿給太後請安,把捷報麵呈太後。”
高景頻頻點頭:“不錯,還是這樣吧。”
言罷起駕,自綠華堂出便是壽山。一陣清風拂麵,高景腳步微頓忽然若有所
賀蘭明月想來看一看,是什麼樣的景色,又揣測年輕的父親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可能他永遠讀不懂賀蘭茂佳,他們相隔太遠,也沒有言語和書信留存。隻有白楹花、銀州城,隻有黑水河靜靜流淌,一如二十年前。
星辰閃爍,仿佛無聲的見證。
從狼山回到營地,那些繞著篝火飲酒亂跳的士兵也喝得半醉即將睡去。除卻守夜的人,其他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賀蘭明月告別了唐非衣和謝碧,又繞著軍營走了一圈。
他睡意全無,最終是抱著流星在河穀坐了一夜。早晨天光大亮時,牧草如綠海,賀蘭明月隨手從溪中掬一捧涼水喝了,提著劍回到營中。
整軍完畢正要出發,不遠處,有使者身披朝霞而來,一路喊著“六百裏加急”。
賀蘭明月坐於駿馬之上,見他背後寶貝似的護著一卷絹帛,拿著遞上來的書信先不拆開,問那信使道:“背後是陛下要給我的東西麼?”
“回王爺,正是!信上是給西軍抵達隴城後的安排,陛下有令,絹帛讓王爺親自拆開。”信使言罷,反手將那絹帛呈上。
周遭的無數目光都聚集在這上麵,賀蘭明月反而不好意思看了,他淡淡道“明白了”,將那絹帛隨意掛在了馬鞍邊,信也揣入箭囊,便要大軍出發。
隻是走過黑水時,賀蘭明月有意去到隊伍最後方。
他背對朝陽,在濃鬱的金色影子中取出了絹帛。
入手時有些硬,有些細,像柳枝一樣柔韌。賀蘭明月眉頭微蹙,接著抽開那條棉線,雪白的絹被陽光照得流過一層瀲灩的光,攤開時如水波閃耀。
待到看清了當中卷著的物事,賀蘭明月先是呆了呆,隨後彎起眼睛笑了。
那當中是三支白梅,因前幾日落雪,還掛著未融的冰晶。
白絹邊角幾行銳利墨跡娓娓寫完,盡是相思——
君擁塞北三尺雪,我守山南十裏梅。
無心醉臥春風曲,但求白馬仗劍歸。
——故人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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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到這裏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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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追連載的大家陪我走到現在,也非常感謝完結後能一口氣看到這裏的你,謝謝每一句誇獎和安慰,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改進。這篇文可能會修,可能不會,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