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段(2 / 3)

明氏無奈地看著楚澍瀟灑的背影嘆道:“四叔也是,都這般年紀了,脾氣還這樣,話不說清楚就發火。”拿起桌上的庚帖仔細看了看,“平白無故地,又是為了什麽?兒女定好的親事怎能說斷就斷?”

楚溥一向不管這些瑣事,勸道:“四弟就這樣,脾氣上來不管不顧的,當年母親也沒少受他的氣,過兩天等他消了氣再說。”

話音剛落,就聽到石榴在門外通報,“表少爺過來了。”

緊接著,門簾被撩起,明懷遠闊步而入。

明氏瞧見他紅腫的腦門嚇了一跳,忙湊上前細細看了,問道:“怎麽弄的,要不要緊?還有這臉,哎呀,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都是小傷,已經讓府醫看過,也擦了藥,”明懷遠撥開明氏的手,一撩袍襟仍是跪下了,“侄兒有負姑母厚愛……我心中另外有了人,實在不能再娶六表妹,適才已經去四爺那邊退了親事。”

明氏頓時楞在當地,大張著嘴久久不能合上,半晌才返過神來,問道:“遠哥兒,你莫不是在說胡話吧?”

“姑母,我清楚得很,從沒有這般清醒過,”明懷遠跪在地上,頭低垂在雙臂間。

難怪剛才楚澍會如此生氣?

平白無故地退親,雖然男子臉麵上也不好看,但受影響更大的卻是女方。

以後楚晴還怎麽說親?

明氏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擡腳踹他兩下,可看到他腦門上的傷痕,還有如雪般白衣上沾染的殘墨,不覺又心軟。

她這個侄兒從小才學好,心高氣傲的,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

想必剛才在四房院已經受過教訓了,事已至此,她就是再打他幾板子也於事無補,也彌補不了楚晴名聲的損失。

明氏氣道:“你翅膀硬了,自己能拿主意,以後你願意怎樣就怎樣,我不再管你,可你替晴丫頭想過沒有,這次親事不成,她以後怎麽辦?”

明懷遠直起身來道:“事情因我而起,自然有我擔著,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身有隱疾不能成婚。”

“虧你這種理由也能說得出來,以後你不想做人了?”明氏指著他罵道,“晴丫頭的庚帖在你大嫂那裏,你負責要回來,你們兄弟兩人的事情以後別再找我。”連帶著把明懷中也怨恨上了。

第二天清晨,楚晴陪著楚澍在四房院吃罷飯,已經輾轉反側一夜,打過好幾次腹稿的楚澍才吱吱唔唔地把退親的事情告訴了楚晴,“那畜生有眼不識金鑲玉,阿晴放心,爹爹肯定再給你找個好點,不管相貌還是才學都遠勝過那個畜生。”

楚晴並沒有特別的傷心,隻是覺得遺憾,明懷中媳婦很好相處,可惜以後不能做妯娌,而且也很難找到像明家這樣門戶清凈的了。

遺憾之餘又有些好奇,“明表哥沒說他心儀的是哪家姑娘?”

“不管是哪家的姑娘總歸不會勝過你,”楚澍斬釘截鐵地說。

難得父親這麽維護自己,楚晴心頭一熱,不由彎了彎唇。

回到倚水閣,正趕上針線房的王婆子送馬甲過來,楚晴挨件看了,見針腳細密做工很精致,笑著讓問秋付了所用棉花的料錢,又額外抓了一大把銅錢算作賞賜。

待王婆子離開,緊接著吩咐春喜將馬甲送到外院楚晟屋裏,然後又指使丫鬟們收拾屋子,將案幾換了個方向,原先是正對著窗戶靠在墻邊,改成了垂直著窗戶。

折騰了半晌,等屋子終於安靜下來,楚晴才察覺出胸口悶悶的鈍疼來。

說是不在乎,可畢竟是真切地因之歡喜過,也憧憬過,豈會半點不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