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啟”幾個字,字體端正大氣,一時竟辯不出寫字者是男還是女。榻上另有隻花梨木的盒子,盒蓋半開,隱隱露出桑皮紙信皮的一角。
周成瑾靜靜地站了片刻,楚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絲毫沒有察覺,直到他有意加重了步子,她才恍然驚醒,慌亂地把信箋收進盒子裏。
因為急促便顯得有些心虛。
周成瑾假作沒註意,柔聲問道:“在幹什麽?”
“剛練了會兒字,”楚晴起身,“我伺候你換了衣裳吧?”
周成瑾不答,神情有些複雜,大步走上前用力抱住了她。
楚晴能聞到淡淡的汗味,還有他身上獨有的男子的味道,說不上好聞,卻讓人感到安心與安定。不由地伸手環住他的腰,將頭依在他胸口,聽到了他胸腔的振動和怦怦的心跳聲,沈著而有力。
周成瑾低頭親吻她的發髻、額頭,在鼻尖處停了停,貼上她的唇。
與平常一般溫存,卻多了些別的意味。
楚晴說不出有什麽不同,卻能感覺得到,趁著雙唇分開的瞬間正要開口,又被他親了個正著。
楚晴不太喜歡塗口脂,唇上素素凈凈的,卻柔且軟,或許喜歡喝桂花茶的緣故,嘴裏總有股桂花的清香和蜂蜜的甘甜,讓他欲罷不能。
吻驟然變得狂野,在她口中盡情地肆虐,糾纏了好半天才慢慢平靜下來。
楚晴臉色潮紅,呼吸急促,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周成瑾眸中顯出笑意,稍用力將她整個兒抱起來放到書案上,額頭頂著她的額頭,溫柔地道:“今天是不是委屈了?你放心,我定不會讓她們好過。”
楚晴低嘆一聲,輕輕柔柔地說:“開頭是覺得難過,都是一家人,這般對我她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不成?慢慢也想開了……就是怕人說閑話。”
“管他們呢,隻要沒人敢當你的麵說就成,背地裏誰沒有被人嘀咕過?隻要咱們好生過著,肯定能堵住他們的嘴。”
這倒也是,他們過得和和美美,不就是給那些暗地裏看笑話的人重重一擊?
楚晴展顏一笑,“我伺候你洗漱吧?你晚上想吃什麽,咱們早點吃飯,飯後去釣魚吧,昨兒摘的花萎了,想重新換兩朵。”
隻要她高興,周成瑾再沒有不肯應的,樂嗬嗬地答應“好”,隨著楚晴出去,走到門口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那隻花梨木的盒子。
夏天天長,吃過晚飯仍是亮著。
夕陽斜掛在西天,餘暉將星湖輝映得波光粼粼,如萬千金線在跳動。
周成瑾沒用船娘,親自搖櫓,將小船劃得又快又穩。
楚晴從來沒坐過船,開始有些心慌,可瞧著周成瑾高大的身影,莫名地又安心,卻仍不敢歪著身子夠蓮花,隻老老實實地坐著。
船劃到湖心,周成瑾便收起櫓板,讓船隨意漂動。他坐在船頭,伸手撥開蓮葉,看到幾近成熟的蓮蓬,手起刀落,沈甸甸的蓮蓬就落在手中。
蓮蓬剝開,是大小如豌豆的蓮蓬籽,將外麵的黑殼打開才是味道鮮美的蓮子。
周成瑾折一片碩大的蓮葉鋪在艙底,剝出一粒就放到荷葉上。
他一路剝,楚晴一路吃。
蓮子入口,鮮嫩爽滑,有絲絲甜味。
清風習習,帶著蓮花的清香,西天的雲彩絢爛美麗映照在周成瑾臉上,他的麵容慢慢變得模糊,雙眸卻依舊閃亮而動人。
楚晴凝望著他,滿心裏都是感動。
一隻蓮蓬剝完,周成瑾將殘渣扔進湖裏,伸手握住楚晴的手,輕聲問道:“阿晴,你心裏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楚晴愕然,慌亂地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