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麵的樣子。
楚暖暗中錯了錯牙,假笑著跟王氏與施韻打過招呼,走到床邊別有深意地問:“六妹妹怎麽樣,這陣子受苦了吧?又是治喪,又是分府,還得生產,這些事都趕到一起去了。六妹妹有什麽難處盡管開口,我跟大嫂和四嫂都不是外人,不必硬撐著自己扛。”
“還好,”楚晴含笑請她坐下,“喪事和分府都是大爺一手操辦的,我基本沒費心,也沒出力,就是現在,府裏的吃穿用度大小事宜也都是大爺在管。”
王氏抿了嘴笑,“六妹妹有福氣,是個不操心的命,五妹妹有所不知,我跟阿韻剛來時,六姑爺正吩咐中午的席麵呢,咱們吃素齋,卻讓人專門到外頭給六妹妹買布袋雞和燒蹄膀。”
楚暖勉強笑了笑,四下打量番,見屋裏陳設簡單,便道:“你怎麽不在正房,廂房太簡陋了,住著多不方便?還有月子裏可不能開窗,別受了風。”
楚晴笑著解釋,“也就這幾天住住,等身上惡露幹凈了就回去。大夏天風也不涼,徐嬤嬤說開窗透透氣是好的,隻別對著風口吹就成。才剛還跟嫂子們說,其實坐月子也並非一定門窗緊閉不能洗頭擦身,我天天都用熱水帕子擦一擦,身上清爽許多。”
難怪屋裏一點血腥氣都沒有,楚晴看著也幹幹凈凈的。
楚暖咬咬唇沒說話。
正說著奶娘抱了嬰孩進來,楚晴熟練地接過來撩了衣襟餵奶。
楚暖又有了話頭,“你自己餵?又不是請不起奶娘?”
都說餵奶會下垂,身形不好看,而且奶水越吃越多,大戶人家的婦人少不得四處應酬,要是漲奶洇濕衣裳多丟人。
還有一點,不餵奶的話癸水來的早,可以很快地要第二胎。
所以,但凡家裏富餘的婦人,都不願自己餵奶而是請奶娘。
楚晴笑道:“也是徐嬤嬤說的,說頭幾天的奶水最好,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管用。正好昨天下了奶,先餵上一個月試試,要是好就自己餵。”
楚暖不贊成地說:“別總聽徐嬤嬤的,她一個下人哪來那麽多說法,以後你怎麽出門,再說白請個奶娘在家裏。”
“我身上戴孝本也不便去別家走動,不出門就不出門,我這邊人手少,又都沒經驗,少不得麻煩奶娘幫著照看孩子。”楚晴耐心地解釋,看孩子像是吃飽了,輕輕將她豎起來拍了個嗝兒。
王氏立刻伸手接在懷裏,仔細端詳會兒,不住嘴地誇,“長得真漂亮,性子也好,不哭不鬧得。”
施韻也探頭去看,嘆道:“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兒。”
這倒是真的,才剛兩天,小嬰兒已經有了很大變化,臉頰似是圓潤了,不像剛生下來那樣皺巴,肌膚也呈現出水嫩的米分色,非常地著人喜愛。
尤其睜著眼的時候,大大的眼眸裏,黑眼珠大白眼珠小,像是蘊著一汪秋水,看著能讓人的心化了。
周成瑾喜歡得不得了,恨不能天天什麽都不幹,就盯著小嬰兒瞧。甚至是夜裏,徐嬤嬤怕孩子哭擾了楚晴休息,就讓奶娘帶著睡覺,周成瑾卻不同意,非得抱到自個眼皮底下看著。
可他又實在不會帶,嬰兒一哭就慌了手腳,急火火地又把奶娘叫過去換尿布。
倒是折騰著好幾個人睡不好覺。
幾人誇了一通,奶娘換過尿布,穩婆就掐著吉時來給嬰兒洗澡。
因沒有外人,周成瑾與魏明俊、楚晟也進了內院來觀禮。
洗三就在院子裏進行,楚晴隔著窗子就能聽到穩婆成套成套的吉祥話。
嬰兒當真是乖巧,雖然是睡得正香時被吵醒也沒哭,看著很享受沐浴在溫水裏的感覺,等到從盆裏抱出來的時候反而極不情願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