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原是為了讓我歇歇。”仙君朝莫無一頷首,“多謝長白仙君一片好意,在下就此謝過了。”

莫無輕咳一聲,“那個……不、不用謝。”

晚上仙君到底是沒睡,莫無一個人睡著一張大床,心裏有些煩,卻也無可奈何。好在他尚未適應仙界,躺了不過片刻便困的眼皮打架,一歪頭便睡了過去。

然後又做了夢。

他身上帶著生一鏡,這段日子晚上的夢就沒停過,莫無早已經適應了,夢中情景多變,但大體都是曾經作為長白時的記憶,看著也挺有趣。

今日的夢裏他穿著一身天青色衣袍,頭發因為束的緊了,幹脆將發簪全抽了出來,烏發散落在衣襟之上,顯得愈發瑩潤黑亮。此時他所在之處該是人間,一望無盡的竹林鬱鬱蔥蔥,鳥鳴陣陣,遠處清泉流水潺潺作響,空氣中彌漫著竹子清淡的香氣。他悠哉的半躺在地上望天,間歇拎起手中青玉酒壺往嘴裏倒一口酒,閑適又自在。

片刻之後,遠處風打竹葉,發出一陣窸窣響聲,一聲奇特的叫聲響起,清亮悅耳,自在又歡快。但不知為何那叫聲響了一半忽而停了,十分勾著人好奇。

莫無,或說是當年的長白,一手拎著酒壺,另一手動動,簡單卜了一卦,笑道:“今日運氣真好,居然能遇到如此難得的祥瑞之獸。”

片刻後,不遠處的竹子後麵探出半顆獸頭來,似羊又似馬,通體潔白,額間一隻獨角,眼神清澈幹淨極了,又溫潤的好似一汪泉。

那小獸躲在竹子後麵好奇的遠遠將他望著,半晌也不出來。

長白笑道:“我看到你啦!出來吧。”

片刻後那小獸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它通體潔白,身上沒有一絲雜色,像是千年雪山上的一捧雪,幹淨的令人心生虔誠,它好奇的望著長白,慢慢走過來,低下頭顱,行了一個禮。

“還挺講究。”長白笑,道:“神獸白澤,通萬物之情,口能吐人言,主逢凶化吉。看來我今日來這個地方來對了。”

那小獸好奇看他,開口說了話,果然能說人言:“你認識我,還不驚訝,你是神仙嗎?”

它說的不快,聲音溫和,又有禮,若是放在人間定然是個之乎者也的謙謙君子。長白坐起身來,道:“是啊,諸仙台上掛著名的正經神仙。”

小獸有些猶豫:“我白澤一族,心懷眾生,若是遇到凡人,便會允諾實現其一個願望。可是你是神仙,不知道你的願望我能不能實現的了……”

長白一樂,“你這個小獸真有意思,神獸有大能,但與神仙截然不同,若說起來也該是我實現你的心願才是,你怎麼還惦記著幫我了?規矩是死的,別那麼死心眼。”

小獸想了想,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片刻後道:“你是神仙,為何來到凡間?”

“躲些事情,”長白語氣隨意:“來凡間避避難。”

小獸驚訝:“你已經是神仙了,還要躲什麼?”

“神仙怎麼了,西方佛祖涅槃才能沒煩惱。”長白倒是也不藏著掖著,“天上有個辛苦的活計,仙界老大正找人接呢,我得離仙界遠點,能躲一天是一天。”

小獸好奇,“你不願意去做,直說就是了,為什麼要躲呢?”

“哪裏那麼簡單。”長白道:“那官職非修為高超之人不能為之,放眼全仙界,除了老大就兩個人有資格接,衍雲那廝天天忙著教育小黑鳳凰,最近更是直接住到了梧桐山……這活計我是怎麼都躲不掉的。”

小獸皺眉:“既然躲不掉,為什麼還要躲呢?”

“能拖一天是一天啊!”長白往嘴裏倒了口酒,混不吝的挑挑眉,張狂的笑笑:“這就叫活在當下,及時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