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說不下去了,葉酌補充“是他第一次實打實的麵對敵人?”
他哭的又急又可憐,連連打嗝,葉酌隻好半蹲下來,揉揉小徒孫的腦袋,“沒事,我在這呢,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然而簡青顯然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莫名其妙跳塔,又莫名其妙越獄的土包子山雞兄缺少信任,眼看葉酌被簡青一直抓手裏的,多災多難的衣擺又要糊上一層鼻涕泡,在爭分奪秒看陣法的葉酌忽然拍了一下少年的頭“別哭了,你們雪鬆長老回來了。”
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一樣,天地間忽聞錚的一聲劍鳴,那聲音清越逼人,如箏如磬,直震的山峰一陣顫唞。
簡青眯眼,隻見鋪天蓋地的妖氣裏金芒一閃而過。
下一刻,浩蕩的劍氣如貫日長虹,頃刻之間將灰氣撕成兩半。兩息以後劍光如網,陽光衝破灰霧,刹那間天地一片澄淨。
簡青睜大了眼睛。
隻見那驟然散開的雲霧中間果然多了個人,溫行持劍而立,葉酌他們離得太遠,僅僅隻能勉強看清人的形態輪廓。
空曠的山間爆發起一陣歡呼。
饒是如此,也足見姿態提拔俊逸,他雖略顯清瘦,裸露出的皮膚也蒼白的不正常,在下泉弟子眼中卻是如山如嶽,風雪難催。
葉酌摸了摸下巴“真不錯,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長老既然出麵,弟子自然可以退下,旁邊的十二個人維持著結陣的樣子緩緩散開,簡青對著那其中一個揮手“哥!”
葉酌眯起眼一看,正是剛剛提燈入塔的少年。為了避免被認出來,他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
然而簡白根本看不見他,他剛一落地,立刻踉蹌兩步,臉色白如金紙,抓住弟弟的手吐了一口老血後,在簡青的驚呼聲中,半跪著暈了。
葉酌袖子新多出了一塊明晃晃的血跡,同鼻涕一起,在陽光下熠熠生暉。
溫芒嘖了兩聲“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仙君,叫你天天穿廣袖,恨不得袖子拖到地上才算仙氣飄渺,來我數數,今天第幾口了?”
葉酌一把將袖子撕下來“默念好幾聲弟子都是債。”,一邊給簡白打了道療傷符。
下泉宮有一套完整的對敵政策,高修守陣,低修就在各個峰頭飛來飛去,接應受傷的弟子們。
簡白落在他們這一峰,那邊負責接應的弟子便也禦劍飛上來了。他們修為都不高,年紀也小,看見簡白這模樣,咋咋呼呼的驚訝了幾聲,七手八腳的要把他扛上飛劍背往療傷的地方。這些弟子大概入門還沒幾年,其中一些還紮著市井人家留胎毛祈福的小辮兒。
葉酌幫簡青扶著簡白,問道“你們怎麼吵吵鬧鬧的,妖族攻山,不害怕?”
一個小辮兒撇撇嘴“他們每年來好幾次,開始害怕,後來就不了。”
另一個小孩也道“我們才不害怕,雪鬆長老在呢,他們攻不進來的。”
葉酌奇道“你們很喜歡這個雪鬆長老?我還以為他這種不苟言笑的冰山臉最不討小孩喜歡。”
“長老才不是冰山,端秀長老們都說雪鬆長老人很好的!”
弟子們紛紛點頭,其中一個還道“我師姐說,他無論品行修為,樣貌禮儀,都是最最好的。”
葉酌扶著下巴“別的我不知道,樣貌確實是最最好的。”
另一個小辮兒也道“他還是崇寧仙君的徒弟呢,你知道崇寧仙君嗎?”他扶著簡白,就抬腳比劃了一個馬步“最厲害的那種,你知道嗎?”
葉酌一時間想笑的很,把簡白交給他們,又問“那你們知道你們長老為什麼在塔裏嗎?”
小弟子道“當然是守塔啦,底下有厲害的妖怪和魔頭,長老在底下,妖怪就不能上來吃我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