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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綠的格外喜人的地方,是書竹,這種竹子一般的更纖細些,高度參差不齊,別的地方沒有。仙君剛剛創立下泉的時候,就用這個著書立傳,做傳教用的書簡,現在我們的藏書閣裏,也是這種竹子做的書簡。”

她含笑看向葉酌“我下泉的規矩,你要從山林挑一棵砍了,蒸汗青造竹簡,造出來多少,便要刻上多少字的祭文。”

這小遊戲還頗為有趣,如果要寫的不是崇寧仙君,葉酌恐怕還覺著十分的詩情畫意。

端秀提醒”溫行當年砍了兩棵,你也是仙君嫡係,你也寫兩棵吧。”

她交代完事,含笑看著葉酌雷劈一般的表情,十分高興的揮手叫他下去,仙君聽的頭昏腦脹。一邊扶著牆壁飛速退下,一邊敲了敲腦殼,飛快的算了筆賬。

他刻過不少書竹,這種竹子極為俊長,一根有二十多節,一節可以做個八根,一根刻上二十來個字,也就是七千字,就算葉酌拚命寫大字,筆跡粗的和端遺真人的眉毛一樣烏黑濃密,占地廣闊,也要六千字左右,兩根一起,就是一萬兩千字。

要知道孔子整本《論語》就莫約一萬兩千字,也就是說,葉酌要吹自己的馬屁吹上一整本《論語》。

而古往今來的祭文,有名的諸如韓愈《祭十二郎文》,袁枚《祭妹文》多不過千二百字,少的三五百字,還要加上中間無數表示悲哀的語氣詞,比如嗚呼哀哉,悲哉等等等等,

葉酌沒死,他的祭文當然不能反複寫語氣詞湊字數。那一萬兩千字,怕是要從仙君小時候開襠褲穿反,尿了好幾次床這些逸事,一路編排到他子孫三十六代,活生生把祭文寫成族譜。

可惜葉酌有個斷子絕孫的好命途,壓根沒有子孫,簡直編無可編。

葉酌站在飛鳶之上,注視遠方雲海翻滾,隻覺腰酸腿軟頭重腳輕,第一次感覺到了令人窒息的絕望。

故而等他終於再次出了端秀門的時候,葉酌又一次不負眾望的蔫了。

他對著鏡子拍了拍臉,看見眉宇間浮出的一絲生無可戀,打斷充分利用一下這個狀態,去找溫行裝裝可憐,騙取一下長老的同情心。

他站在長老門口,敲了敲門,沒有敲開。

就在他疑惑溫行是不是也被哪個長老叫走“關愛”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溫行飛快的掃了他一眼,讓開了門,“進來。”

室內的光線要亮上一些,葉酌這才看見他前額的碎發似乎在滴水,像是剛剛洗過臉的樣子。

溫行顯然不適應剛剛在餐桌上說的那些胡話,明明洗過臉了,麵頰還是紅的。

葉酌便自然而然的把他按在椅子上,便順手取了架子上一條毛巾,往他麵上輕輕的按,結果還沒碰到,溫行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葉酌“老師?”

溫行像是不安急了,蹭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扶助葉酌的肩膀,想把他按下去坐,皺眉道“你不必做這些。”

葉酌剛剛糟糕到極點的心情瞬間回暖,他順從的被按倒椅子上,抬眼莞爾道“我喜歡做這些。”

溫行不肯看他,左邊看看窗子,右邊看看花“嗯……嗯。”

葉酌可沒忘記他是來幹嘛的,他算是想通了,溫行肯對著仙君撒嬌,不肯對著他葉酌撒嬌,那他就衝著溫行撒回來,總之不是多大事兒,便唉聲歎氣,抓著溫行一截袖子“老師,弟子好慌。”

——他慌不慌溫行是不知道,反正溫行慌的一逼。

他腰側的肌肉僵成一片,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垂著頭問他“慌什麼?”

葉酌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老師,端秀長老叫我寫仙君的祭文,但是,你知道的,我並不熟悉仙君啊,所以……”

他一臉期待“能不能把您當年寫的,借我看看?”

溫行“……”

他難得強**一回,後退了兩步,搖頭“這個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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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酌:我為什麼翻車了?這不應當。

大長章哦,小可愛們元旦快樂(*^_^*)~

第65章

這飛鳶速度不慢,他們各自休息了一個晚上,已經跨越了千裏之遙,第二天葉酌推開窗子的時候,已經能遙遙看見下泉的雪峰了。

片刻後,飛鳶便停在了山門前一處平台上。

這平台隔著一座索橋,正對著下泉宮的大門。大門還是昔年葉酌隨手砍木頭建起來的,破破爛爛,還有蟲蛀的痕跡,上頭歪東倒西的掛了個牌匾,用草書寫了個“下泉”二字。

單論大門,這山門,還不如一些村頭立的牌坊氣派,然而門後便是狹長山道,通向遠處白雪,一眼望去,山道曲折盤桓,幾欲齊雲,視線盡頭雲海與山巒白成一色,便是山門破爛,也不該天下第一劍宗的氣勢。

簡青從飛鳶上跳下來,跟著哥哥,兩兄弟一起落在一邊,簡青對著葉酌和溫行揮揮手,五人走到一處。

葉酌上次回下泉是被押上去的,許久不曾走過山道,起了兩分興致,便去拉溫行的袖子,問他“我想走山道看一看,你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