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至今最接近他的幸運家夥,並為此在內心狼嚎歡呼。
可謝廖沙也忍不住想,假如他的大校有親密的朋友,是不是就不會到現在才發覺記憶
中的不正常?
於是謝廖沙將話題轉回了正題“您把一些名字忘卻了嗎?是重要的名字?”
顧長安本就是想找人理清思緒,沒有隱瞞,將能夠記清細節卻無法記起孤兒院孩子們的姓名這個情況,向謝廖沙坦白的說明。
那日聊天,謝廖沙內心認定顧長安在孤兒院遭受了苛待,可回過頭仔細一想,卻又不確定起來。那畢竟是孤兒院,也許條件就是有那麼艱苦,到了必須讓孩童每日幫忙勞作才能維持下去的地步。
再說,他的大校這麼聰明,不會分不清善惡好壞,如果他那麼懷念伊芙嬤嬤,伊芙嬤嬤不大可能是欺壓孩子的壞人。
如今又聽出顧長安話語中對孩子們的喜愛,謝廖沙更為樂觀和心疼,隻是顧長安所說的情況實在罕有,他也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但謝廖沙實在太想幫上忙了,於是他絞盡腦汁,忽而想起阿列克謝叔叔哄騙情人的酸話,他磕磕絆絆地複述道“名字,是記憶的鑰匙。我們總是先遺忘名字,再遺忘麵貌,遺忘一同的經曆……誰會對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產生深厚的感情?雖然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可我一直記得你美麗的名姓,一直將你我的過往珍藏於心。”
看顧長安忍笑的表情,謝廖沙立刻解釋“是酒鬼阿列克謝叔叔說的。”
顧長安早猜到這麼油腔滑調的話不會是謝廖沙的原創,外表冷峻、對其他人都沉默得過分的謝廖沙,磕磕絆絆說出這麼一大篇酸話,太過反差,讓顧長安實在忍不住輕笑起來。
笑就笑吧,謝廖沙緊盯著顧長安的笑容,他的大校開心起來,這比什麼都好。
“記憶的鑰匙……嗎?”顧長安沉靜下來細細思索,“也有道理。”
隻是言不對症。
他不記得的,恰恰隻有名字。
謝廖沙見他陷入沉思,坦言道“您不記得太多人,對我來說倒是一樁值得卑劣竊喜的事。他們早早出現在您的生命中,您又那樣悉心照料過他們,若您單單記得某一位,大抵會對他產生親人兄弟般的感情依戀。我會嫉妒的。”
顧長安並不當真,不願聽謝廖沙用“卑劣竊喜”這樣的字眼說他自己,於是笑著責備“幹嘛這麼說。”
謝廖沙卻理所當然道“喜歡是自私的。既然我乞求您的愛,怎麼會樂見您分心給其他人?不說愛人,就是父母對孩子、朋友對朋友,也會這樣。孤兒院的那些孩子,沒有因為爭奪您的關注而爭執哭鬧嗎?”
何止是有,而且還很頻繁,若不是顧長安擁有很好的親和力和領導力,恐怕每天都要花不少時間處理小蘿卜頭之間的打架事件。
顧長安回憶起來,笑得無可奈何,卻還取笑謝廖沙“嫉妒小孩子,你還是個大孩子嗎?”
他心裏是覺得
謝廖沙還是大男孩。
謝廖沙卻順杆爬地說“那您要照顧我嗎?”
腦海中拚命回憶出的照料畫麵,若是換成謝廖沙……顧長安不能直視謝廖沙了,他側過臉看著光幕,像是突然想起要事,卻把微紅的耳根送進了謝廖沙的視線裏。
謝廖沙舔了舔牙。
就在這時,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大校!我有重要的發現!”
張伯倫睡不著給自己加練,從艙道回到臥室中,依然心神不寧。
他摘下貼身掛著的銀十字,握在手中。這是條家傳的古老鏈子,銀色已經暗沉,透出沉甸甸的厚重感。
六根光箭彎扭成的光圈被張伯倫撿到,一直鄭重地收藏在泛著金屬冷光的臥室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