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走了片刻,離開了宋天驕的視線,溫茶放開了宋域的手。
她垂著腦袋,也不同宋域說話,徑直往前走。
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被宋天驕氣急了,發起了脾氣。
但他不知道,溫茶的手,顫抖的厲害。
和宋天驕對峙之後,原主的抑鬱症發作了。
恐懼,狂躁,還有對人世的厭惡一一湧上來。
她想殺人,更想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把自己摔個稀巴爛。
尋死的念頭像達摩克利斯劍,懸在頭頂,從未停歇。
她的情緒,已經壓製不住這樣濃烈的念想。
溫茶咬緊牙關,將宋域甩在腦後,跑上樓衝進臥室。
宋域站在原地,看著被甩開的手,目光染上一絲涼意。
屋子裏,溫茶緊緊抱著被子,渾身瑟瑟發抖,黑暗像是潮水淹沒所有,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遮掩精神的崩塌和心靈的潰爛。
她早就死了,可她留下來的痛苦並沒有結束。
它們折磨著她,毀鍾為鐸,掌握著身體的主權,在她胸腔裏有恃無恐,為所欲為。
她無法控製,也無法壓製。
隻有徹底的毀滅,才能徹底的救贖。
溫茶閉上眼睛,蜷縮在一起,像是嬰兒般睡著了。
係統一直在她腦海裏,靜默著,它想出聲,和以前一樣,跟她互懟。
但這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連安慰也不起作用。
它幽幽歎口氣,去找資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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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屈手去敲門。
管家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老爺,晚飯已經做好了。”
宋域頓住,“飯先溫著,去把家庭醫生叫來。”
“好的,老爺。”
溫茶窩了片刻,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她睜開眼睛,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坐起身,揉了一把臉,讓自己看起來沒毛病,才去開門。
一開門,宋域的臉就出現在視角裏。
她壓下心裏的不耐,“有事?”
宋域垂眸就是她滿臉蒼白,顏容枯槁的樣子,他伸手觸碰上她的額頭,冰冷的觸覺讓他皺眉,“特別難受?”
溫茶偏頭躲過,“沒事。”
宋域麵色不改,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沒事,就下來吃飯。”
溫茶張口就要拒絕。
宋域:“吃過飯,帶你看畫室。”
她沉默片刻,“好……”
她關上門,跟他一起走下去。
管家已經將清淡的食物端上了桌子,見到他們下來,連忙拉開了椅子。
溫茶坐下,忍著反胃的衝動,喝了幾口湯,在宋域的注視下,又夾了幾筷子菜,就沒了食欲。
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宋域的眉頭頓時擰在一起,親自又給她盛了碗湯,“再吃點。”
溫茶嘴角抿起來,帶著幾分嫌棄,“不吃了。”
她站起來,也沒說要去看畫室,就要回屋裏窩著。
宋域怎麼可能讓她這樣就走。
“不許上去躺著,先坐下來消食。”
溫茶不置可否的坐到了落地窗邊的椅子上,對著外麵的黑夜發呆。
那裏平時是宋域的固定位置,晨起看報紙,看書,都在那裏。
管家張張嘴,想上去提醒她,宋域看了他一眼,冰冰涼的目光,跟看仇人似得。
管家額角冷汗簌簌,不敢再造次,隻得壓低聲音說:“鍾醫生來了。”
“讓他進來。”
穿著得體西裝的男人靜靜地走進來,和宋域打了個招呼,就朝落地窗邊的溫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