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公領著一幹宮女跪倒在地,生怕這位娘娘遷怒到自己身上。
把桌上所有能摔碎的東西摔了個遍,蘭貴妃安靜下來,她柔柔的朝著沛公公笑了笑:“本宮乏了,把這裏都收拾幹淨。”
沛公公被她笑的渾身發抖,連連應道,吩咐宮女們開始收拾。
蘭貴妃抬起腳,往回走了兩步,又停下了,她看向沛公公,眼裏一片冷澀,“前幾日吩咐你做的事,可有眉目了。”
沛公公麵色一怔,瞳孔裏餘有一片驚懼,那件事,憑借他的手段,萬萬是完成不了的。
他當即跪下,給蘭貴妃磕了三個響頭:“奴才辦事不利,請娘娘息怒。”
“嗬!”
蘭貴妃揚眉笑了起來,眼尾的朱砂,像是塗了一層駭人的猩紅,“是完成不了,還是不想完成?”
沛公公縮了縮脖子,聲音裏夾滿了恐懼,“娘娘,不是奴才不想幫助娘娘,隻要娘娘一句話,刀山火海,奴才都願意為娘娘去闖,可是金華宮,那可是皇上親封之地,奴才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沛公公說的情真意切,腦袋都磕破了皮,然而,蘭貴妃在意的東西卻是南轅北轍。
“你的意思是本宮不如那個賤蹄子,留不住皇上是嗎?”
沛公公麵色一白,心知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道:“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娘娘金枝玉葉,怎可比不上,娘娘若是信奴才,等事情稍淡一些,這些事必然辦成!”
可任憑他說的再如何天花亂墜,蘭貴妃麵上仍舊是不為所動。
“果真是廢物啊……”
她走到沛公公麵前,一腳踢在沛公公的心窩處,把沛公公踢得人仰馬翻才停下來,冷聲道:“你若是做不到,那就受罰吧。”
話音未落,沛公公臉上一片絕望,“娘娘,不是奴才不願意,是真的沒法子啊……”
蘭貴妃嗤笑一聲:“本宮要的就是在她最得意的時候,讓她摔個粉碎,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在這裏礙眼!”
說罷,蘭貴妃扭身就走,任由沛公公頭破血流,也沒回一下頭。
一旁靜待的江嬤嬤片刻就派人來,把沛公公給拖走了。
至於去了哪裏,應當是去了鍾粹宮邊上的小黑屋。
之後的幾日,宮女們都未見過沛公公,聽管事的嬤嬤說,沛公公生了一場大病,恐怕是熬不過這個秋日了。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皇上也沒有再來鍾粹宮,聽說金華宮的那位德妃娘娘身子骨一直不好,皇上憐惜美人,一連數日都在金華宮裏陪著她,就連初一和十五慣例要去的鳳棲宮也沒去,宮裏的娘娘們,暗地裏,可不都急壞了。
蘭貴妃摔碎了一套瓷具後,說是要擇新的公公。
至於那位沛公公,應當是丟到亂葬崗喂狗去了。
新來的公公是個一點也不像公公的人。
鍾粹宮所有見過他的人都這麼說。
那公公修身玉立,麵容英俊,眉目間夾雜著公公們沒有的英氣,看起來不僅不像淨了身的公公,反倒像是個混入宮闈的世家公子,看起來賞心悅目的,非常討喜。
這位新公公頂替了沛公公的位置,貼身跟在蘭貴妃身邊,對貴妃娘娘很是親切,倒讓發了好幾次脾氣的娘娘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