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隻灰蒙蒙的麻雀停在了錦藜院子外的瓊花樹上,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
錦藜揮退碧竹和桃枝,不緊不慢的走至樹下,輕輕伸出手,那麻雀瞧了她一眼,黑黝黝的眼睛轉了兩下,才扇著翅膀,落在了她的掌心裏。
它是靈族培養出來的信使,比靈州的報信鳥更為機靈,不僅能識得人身上的氣味,還能巧妙的避開多餘視線,把信送到唯一那人手中。
麻雀用細長的爪子蹭了蹭毛茸茸的羽毛,須臾,一道淺黃色的小信筒從它羽毛裏掉出來,恰巧落在錦藜的手裏。
麻雀朝錦藜嘰嘰喳喳叫了兩聲,便扇動翅膀飛回了瓊花樹。
此時已過瓊花花期,但蒼翠的枝葉依舊如染了黛墨般美麗,
麻雀鑽進瓊花樹,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錦藜拿著信筒回到屋裏,小心翼翼的打開信紙,裏麵隻寫了兩句話。
這兩句話,讓她驀然鬆了口氣。
三日後,有人會來帶她出去,那些人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錦藜坐在窗邊,回想起父親當年的那些士兵,心裏為能離開牢籠欣喜,又為看不清的前路擔憂。
她不知道該如何同那些將領相處,更不知道她一個有刑克之名的小姐,又如何讓他們臣服。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錦藜握緊拳頭,心裏開始盤算著三日後,要帶些什麼東西離開。
照她的想法,是想自己一個人走,但婢女桃枝和碧竹都是她較為看中的,如果可以她也想將她們一並帶離。
隻是這被錦源看的嚴嚴實實的院子,真的能把人帶走嗎?
三日一晃就過了兩日,去靈州退親的劉管家托船家帶話回來,說他連靈州王的府邸也進不去,在路上還遭到了好幾波人的追殺,這親怕是退不了了。
錦藜也不惱,反正她都是要離開的人,這親退不退已經不重要了。
王宮裏的錦源得知劉管家帶來的消息後,在寢宮大肆嘲諷錦藜無知,這劉管家是有幾分本事,可有再大的本事,也比不上靈州王一根手指頭,單槍匹馬就想退親,簡直自取其辱。
他揮揮手,讓身旁伺候的宮人下去傳話,這劉管家就不用回來了。
接到命令的周威遲疑了一瞬,很快就派人下去擊殺劉管家。
沒多久劉管家身死歸途的事就傳到了錦藜耳朵裏,彼時她已經掙脫了囚牢,在郊外恨不能殺死當時無知的自己。
第三日,天微微亮,錦源便帶著人,大搖大擺的走至錦藜的房間,“今日便是靈州大公子到來的時間,你收拾收拾同我一道去接他。”
錦藜麵露不渝,並不想跟他一起去,錦源冷笑一聲:“你以為現在還是你父親的時代嗎?跟本王作對的下場,就是被處以火刑,做決定之前,你最好掂量掂量。”
錦藜垂著眼眸,不敢反駁他,但手指卻在身側摳出了血。
又是這樣,每一次,這個人除了侮辱她,侮辱她的父親和姐姐,嘴裏從來不會吐出其他話。
見她不說話,錦源臉上出現了一絲輕蔑,他叫住身後的婢女,“你們幾個,馬上伺候小姐換一身衣裳,靈州喜典雅素美,照著那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