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人還是精怪,做了惡,總要有個章法的,以後進了陰曹地府,判官會一筆一筆的清算個明明白白,聽說地下還有專罰罪人的十八層地獄和八熱地獄,總是逃不掉的。”
桃寧被她說的話嚇了一跳,“你說這些做什麼?那老黃精既是托願給你,你就去教訓教訓它的後輩便是,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
“是嗎?”半夏站起身,遙遙望著桃寧輕輕一笑,“可這黃精犯了殺戮。”
“殺戮又如何,食肉的精怪哪有不犯殺戮的?”桃寧反問她。
“它犯的可不是一般的殺戮。”半夏麵無表情道:“它食牲畜可算作本能,若食別的,那可就是入了魔。”
入魔……
桃寧後退一步,不敢跟半夏對視,“依你之言,你是要誅殺它?”
“不,”半夏朝桃寧走了兩步,又恢複了麵帶笑容的模樣,她蒼白如紙的臉襯得笑容十分古怪,“我要找,也該找那引它上惡路之輩!”
“你說什麼?”桃寧已然無法維持麵上的冷靜,看向半夏的眼底暗藏洶湧,“你這是要給它報仇?”
“老黃精與我有恩,小黃精這些年受我庇佑一直在後山勤加修行,除卻平日裏饞嘴了些,喜歡去山下偷雞,也沒有別的壞心腸,不出百年,必能功德圓滿化為人形,可現在——”
半夏的眼睛落在桃寧身上,眼裏冰霜橫亙,殺機四伏,恨不能現在就將桃寧碎屍萬段。
“可現在,那小黃精受人唆使,不僅毀了多年修行還染上了業果,我受它長輩囑托,卻沒能照顧好它,我失信於人,姐姐你說,我如今該如何是好?”
“我……我……”桃寧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眼裏劃過後悔和驚惶,“你問我作甚,我也不知……”
她之前聽信顧文軒的話,偷偷找了那小黃精想製造幻境給嚴澤一個教訓,誰知顧文軒竟欺騙黃精說有食心修行的捷徑,誘惑那黃精走上了邪路。
黃精年紀不大,秉性也不似它長輩奸滑,顧文軒隻說了幾句話,它就動了歪心思,桃寧想阻止,又不想掃了顧文軒的顏麵,隻好聽之任之,誰知那黃精和半夏還有些關係。
這可不妙了。
桃寧生怕半夏察覺她是幕後主使,額頭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既然已成事實,妹妹現在有什麼打算?”
半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黃精雖作惡,但還未傷到凡人,尚有回頭路可走,以後我會好好教導它,讓它重歸正途,至於教唆它的人,我絕不放過!”
桃寧心頭一顫,“妹妹找到那人了嗎?”
半夏搖搖頭,桃寧暗自鬆了口氣,“既然妹妹沒找到,說不準那人已經逃了,不若先教訓教訓那小黃精,剩下的事慢慢來。”
“姐姐說的是。”半夏收回目光,沒再看她,漫不經心道:“那教唆黃精的惡人,以後自然會自食惡果,我不急。”
桃寧:“……”
桃寧如遭雷擊,又說了兩句話,便快步向山下跑去,想第一時間想找到顧文軒讓他給自己出出法子。
半夏要是知道幕後主使是她,這姐妹怕也當不成了,說不定還會有一場惡戰。
春茶如果知道,恐怕還會聯合嚴澤一起來對付他們,這可如何是好?
半夏看著她慌不擇路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冷笑,總算輪到她害怕了。
她跟桃寧說的話半真半假,多有恐嚇的意思,桃寧腦子笨要是跳出來不打自招,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到時候最好連顧文軒一起收拾了,以絕後患。
桃寧找到顧文軒後,也把顧文軒嚇了一跳。
他雖然聰明,但左右還是凡人,不知道妖精那邊的規矩,生怕半夏知道真相後過來報複他。
他能算計嚴澤,是因為嚴澤是凡人,他有縝密的計劃,可這個半夏一點都不好對付,弄不好,他還會丟了性命。
最好的辦法就是上京趕考,先躲過一劫,然後再找人回來收拾這些絆腳石。
顧文軒眼睛轉了轉就已經有了想法,“她既然沒有認出你,定是那黃精還沒有將你我說出來,若現在將那黃精滅口,就沒人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了。”
“不可以!”桃寧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他,“唆使黃精已然不對,我絕不能再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