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姬輕笑一聲,讓侍者把酒端上來,挽留道:“大人遠道而來,何不多留片刻再離開?”
圖爾斯特頓住腳,麵色冷漠的盯住她,“讓開。”
對於不礙眼湊上來的同類,他的耐心少的可憐,更遑論和他們交談,如果不是溫茶選中了這裏,他根本就不會靠近這間酒吧。
櫻姬似乎很了解他的壞脾氣,眼神幽幽流轉,終於落到了溫茶身上,“這位應該就是您的歌者了,長得真可愛,怪不得大人會喜歡。”
溫茶被她看的頭皮發麻,用手掐了掐圖爾斯特的手背,讓他招蜂引蝶!
圖爾斯特握緊她的手指,麵無表情的盯住櫻姬,眼底漫上若有若無的殺機。他並不介意在人類社會擰下她的頭顱,如果她一心找死的話。
櫻姬被他看的有些膽寒,自知自己已經討了嫌,暗自後退了幾步,略帶忌憚道:“大人這是生氣了?”
淡淡的墨紋從血族的脖頸慢慢印現出來,顯然已經動怒。
溫茶看看四周,緊緊按住他的手背,無聲的提醒他冷靜,這可不是永夜之城,不是說打就能打的。
櫻姬似乎也看出了溫茶對他的克製,不由感歎道:“大人還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呢,以前的您可沒有這樣好說話,看來這位歌者是真的改變了您。”
“隻可惜她現在還是個人類,不能長長久久,永永遠遠的陪在大人的身邊。”
“一個人類,能活多久呢?”
這句話像一個詛咒炸響在溫茶和圖爾斯特的耳膜心髒。
那些他們從未深想的問題,在這一刻,驀然湧入腦海。
她是個人類,而他卻是永生的血族。她的一生在他度過的歲月裏不過短短一瞬。那樣短暫,那樣縹緲。
就像一根火柴燃燒的時間,或許還沒有那麼長。
溫茶怔在了原地,同時怔住的還有圖爾斯特,他甚至忘記了攻擊櫻姬,手指牢牢的抓緊溫茶,黑眸裏劃過一道猩紅色的光芒,像是在克製什麼。
“大人的心,亂了。”櫻姬幽幽的歎息道,聲音裏帶著深深地感慨。
圖爾斯特死死的盯住她,尖銳的獠牙從嘴巴裏伸出來,猙獰著那張好看的臉,殺機盡顯!
周遭的客人本來就好奇三人在說什麼,看到圖爾斯特陡然變樣,嚇得紛紛尖叫起來,爭搶著離開酒吧!
櫻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但她沒有繼續往後退,而是靜靜地看著溫茶,似乎在等著她阻止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溫茶暗自苦笑一聲,抓住圖爾斯特的胳膊,“我累了,好想回家,我們回去好不好?新種下的薔薇應該快開花了,你不想看看嗎?我種的是紅薔薇。”
圖爾斯特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看到溫茶微笑的眼睛,獠牙不自覺收了回去,他陰鷙的盯了櫻姬一眼,打橫抱起溫茶朝門口走去。
“大人,”聲音綿長悠揚的女郎輕輕叫住他,意有所指的說道:“與其選擇這短短的幾十年,您就不想擁有一個永恒的戀人嗎?”
她是在提醒他,應該把溫茶轉換為同類,那樣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圖爾斯特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吧。
櫻姬看著兩人的背影,妖嬈的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無比遺憾道:“這位大人還真是不給其他人機會呢。”真是便宜了那個人類少女。
血族親王的寵愛,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享用的呢。
圖爾斯特趁夜帶著溫茶回了阿爾城,在午夜時分就到了閣樓裏。
溫茶拿了換洗的衣服,進浴室洗澡,圖爾斯特站在窗邊等她。兩人之間的氣氛難得有些沉寂,櫻姬說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開了他們一直忽視的問題。
她能長長久久的陪在他身邊嗎?她能舍棄自己人類的身份,遠離陽光,遠離各種各樣的食物,還有那些和藹可親的鄰裏,和他生活在無盡黑夜裏,把靈魂出賣給魔鬼,度過永無盡頭的歲月。她能嗎?
圖爾斯特不知道,也不敢詢問。
他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忽視。
那她呢?是不是因為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逃避回答?
溫茶從浴室裏出來,圖爾斯特還維持著之前那個僵硬的動作,沒有挪動一分,她輕輕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身體,將濕漉漉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你在想櫻姬說的話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