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叫阮陵的少年剛被從家裏叫出,似乎還沒怎麼睡醒,內雙的眼睛裏霧蒙蒙的,他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他長的極好,從骨相來看就是美人,皮膚是在水鄉裏養出的白,一頭黑發軟趴趴的,眉眼幹淨,撲麵而來的少年氣。

隻是安靜了些。

這樣的男生,在學校裏應該是不少姑娘們日▃

蕭天瑞:“人不都跟學校那兒琢磨著嗎,要不您老人家出馬,保護祖國未來的花朵?”

他也隻是玩笑一提,誰料慕紹竟真開始考慮這個建議:“也不是不行。”

“你禽獸嗎!”蕭天瑞才不信慕紹是真的想保護別人,隻以為這廝喪心病狂到要對祖國花朵出手,“你可別動歪腦筋啊,我國這兒可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慕紹沒理他,摩挲下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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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氣候瞬息萬變,早上還是大太陽,現在天空卻已是灰蒙蒙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落雨。

阮陵從公安局出來,和李成告了別,慢慢悠悠走上回家的路。

公安局這一條街上,還算是繁榮,一溜兒的麵食小吃店,不帶重樣的。一路上香氣撲鼻,阮陵還沒吃午飯,嘴巴裏口水直冒,拐彎去買了袋豬肉餡的軍屯鍋盔。

外皮酥脆,內裏軟而香,一口咬下去,滋溜溜直冒油水。阮陵細嚼慢咽,好一會兒才吃了半塊。

卻沒了剛才的失魂落魄,整個人就像是被魂穿了一樣,神情大變,冷靜極了,還有閑心衝賣鍋盔的老阿姨微笑。老阿姨人到中年,擺攤討生活這麼些年,還沒見過這樣乖的孩子,幹脆就沒收錢了。

路過花壇,餘光瞥見土裏埋著一枚一元硬幣,半截身子露在外頭,饞人。

見四下無人注意,阮陵食指微動,硬幣從土裏拔出,抖擻身子,顫巍巍飛至他掌心。

一塊錢,不要白不要。

阮陵的家在槐花區東邊,那兒挨著三中,學區房,地段金貴,小區環境優美、安保得力,一路上沒碰見什麼混混二流子,連溜的狗都穿著小裙子,矜持極了,主人一邊溜,一邊還跟著撿屎。

打開門,房子裏冷冷清清,沒有第二個人。他整理好一片狼藉的床鋪,又簡單燒了點菜填填肚子,這才有功夫坐下來靜靜。

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有回來的那一天。

他以為要在那個法度規則全無、強者至上的世界裏呆一輩子,卻沒想到真的在最終戰後回到了這裏,回到了翹課的早晨。

鍾,冰箱,電腦,桌子,手辦,遊戲機……阮陵一個一個看去,在心中默默回想他們的用途——無限世界裏,下一秒就可能失去性命,整天打打殺殺,有些東西他還真就沒怎麼碰過。

一路走回來,出了一身汗。阮陵脫了衛衣,摸索著打開衛浴,痛痛快快衝了個熱水澡。

擦著頭發出來時,外麵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一下一下,頗有節奏。

“誰?”

咚咚——

阮陵從貓眼往外看,並沒看到有人。

他又喊了一聲:“誰?”

咚咚——

仍是雷打不動的敲門聲。

他也不耐煩想些有的沒的,索性直接給開了門。

“是你。”阮陵有些驚訝,外頭是那個公安局裏坐輪椅的男子,怪不得貓眼看不到人。

“噯。”男子應了一聲,手提了提,一個紙袋子,“給你帶的。”

他抬頭想衝阮陵笑笑,緩解少年的尷尬,孰料一大塊雪白的肌膚撞入眼簾——阮陵洗完澡後,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