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耿季初進來,“不缺,可以上交了。”

語文老師讚許,“謝謝。”走了。

耿季初坐下問:“剛才在聊什麼?”

盧圍嬉笑,“如何利用強勢丈夫的柔性神經。”

沈節靠過去,急切地問:“老師,您通常是怎麼破解這種損招的?”

“破解?談何容易!”耿季初仰麵失笑,“著了道就隻能自我安慰:我是個寬容的丈夫,難得糊塗有利於家庭的長治久安。”

盧圍茅塞頓開,沈節欲哭無淚。

“老師,”盧圍整了整衣襟,笑嗬嗬地說:“我們來談談正事吧。”

“好。”

於是,教育界精英和未來的教育界精英開始了深刻的專業探討,沈節充耳不聞,毫無焦距的眼神飄向湛藍的天空,心有戚戚然:今天這趟真是賠到姥姥家去了。

而後,倆人聽了一節課,中年特級教師講授《前赤壁賦》。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盧圍評分:37,沈節評分:92。

沈節詫異,“講解得不是很透徹嗎?連我這個語文白癡都聽懂了。”

“上得確實很好,可是……”揮了揮手上的表格,“根據這個……”

“行了行了,我都煩它了。”

“唉!我跟你同感!這就是中國教育的現狀,綱領性文件隻是一紙空文。”

第二天,倆人來到經濟學院,盧圍堅持要聽沈節上課,沈節斜眼,“隻要你願意,我無所謂,別倒地不起就行。”

他上課……該怎麼說呢?反正盧圍提前畫了個0,從頭到尾震笑不止。

沈老師天南海北地胡吹,中英文夾雜,英文多,中文少,偶爾還捎上古漢語,整間教室充斥著歡笑聲、聊天聲、手機短信鈴聲。沈節根本就不管,鈴一打轉身走人。

盧圍跟過去撞撞他,“教育界新星!”

“全是你的功勞,跟你在一起時間長了……”

“哎?”盧圍驚呼,手指廊簷下的半百胖子怒瞪沈節,“你的導師!”冷哼,“他的學術交流這麼快就結束了?”

沈節一愣,慌忙捂住盧圍的嘴,一個箭步拖著他躲到牆根下,偷偷窺探,見其拐上樓道才鬆開盧圍,往牆上一靠,“我說過他正準備出國,還有段時間。”

“是嗎?”盧圍拿腔拿調地開口,“你幹嗎那麼怕他?”

“老師和學生相當於貓和老鼠,不共戴天勢不兩立,自古如此!”

盧圍扭頭就走,“你說出來的話全是真理!”

當晚,沈節為緩和倆人之間冷漠的氣氛,特地做了紅燒雞翅。

盧圍微不可見地笑了笑,“很香……”

沈節欣喜之極,簡直受寵若驚。

此時無聲勝有聲,盧圍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沈節托腮凝視他,端起盤子放過去。

盧圍繞到沈節身後,抱住他的腰,輕輕吻上唇瓣,呢喃:“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我覺得非常幸福。”

清風拂體,光線暗淡,微醺的早春黃昏醞釀著酩酊的空氣。

無酒醉人心……

但是——

沈節大驚失色,如遭電擊般震顫不止,“榮……幸……”

“我不能太自私,總讓你操勞家務,”如同呻[yín]般地耳語,“我們一起洗碗好不好?”悄悄把手伸進沈節毛衣裏,輕撫胸膛,雙♪唇沿著耳廓緩緩移動,時時吮xī,若即若離。

沈節頭皮一陣陣發麻,趕緊站起來,大煞風景地說:“我把骨頭扔給萬國,小家夥該餓了。”

簡直是落荒而逃。

盧圍撇嘴,暗自嘲笑:蠢樣!

沈節抱著萬國靠在陽台窗口,窺探其一舉一動,嘟囔:“好小子,現學現賣,一點不耽誤。”狗應景地叫了兩聲,沈節哀歎,“小旺旺,你猜他在打什麼主意?”

東方,蒼白的鉤月懸掛於灰藍的天空,黯淡無光病容憔悴。

盧圍故意把洗理池裏的水攪得嘩啦嘩啦響。

沈節哀傷:耿大善人吃了虧能裝糊塗,我可不行啊!他的那個是老婆,我的這個……一不小心,我就成老婆了。

沒一會兒,沈先生慢慢彎起嘴角。

扔了小狗,拐進廚房,“還是我來洗吧,消毒液放少了。”

“哦?”盧圍擰開蓋子“咕嘟咕嘟”倒下去半瓶,“你難道跟土耳其河馬學出潔癖來了?”

“別跟我提潔癖!當年,我一度以為自己得了神經衰弱!”沈節擄起袖子,“再說,你用詞不當,什麼叫‘學’?中華民族還用得著跟土耳其人學?中華民族向來是上位文化的傳授者,他跟我學還差不多。”

“狹隘的愛國主義!你有什麼值得向人家炫耀的?”盧圍翻出蘋果洗了一個。

“乒乓球,哈哈……”沈節撐著灶台暢笑,“剛教了三個星期他就去參加校運動會了,都沒到二十分鍾,被我三板斧淘汰出局。”

盧圍一頓,莞爾,“難道……你所謂的‘七國高手’全是這種貨色?”

“差不多吧,法國高手一天球都沒摸過,就因為記錄員是個熱情的拉丁美女,他絕然參賽,義無反顧!”沈節想起其人一腳踩扁乒乓球的蠢樣哈哈大笑,“最不識抬舉的是個韓國小矮子,上躥下跳,一路闖進決賽局,沒開戰先大吼,能被他嚇一跳,輸了之後衝我喊了聲‘呀!’毫無風度!”洗淨雙手,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