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覺得不公平,既沒優惠政策又沒生活補助,誰願意背井離鄉遠赴邊疆?……呃……你怎麼了?頭上全是汗珠子。”
“還能怎麼了?”白胖子打抱不平,“咣當”一腳踹過去,“你也不看看你這五大三粗的土匪德行,小盧是江南書生,能受得了嗎?”架起盧圍,“到那邊歇歇。”
盧圍苦不堪言,抱著樹幹喘粗氣。
白胖子熱情招呼,“坐下坐下,別死扛著了,春天容易生病,沒人笑話你。”
盧圍心說:坐下更糟糕。趕緊轉話題,“經濟學院要派多少人?”
“啊?”胖子翻白眼想了半天,“我不知道,我光注意化院了。”嘻嘻一笑,“化院不用派。”
學校果然學術歧視!
中午,盧圍等別人吃得差不多了才去食堂,剛到門口跟沈節當年的舍友撞個滿懷,盧圍倒抽涼氣,還沒站穩,舍友拖著他就進了食堂,“來得正好,正想跟你打聽點事情。”
“什麼事?”盧圍跟著踉踉蹌蹌地跑。
舍友將他摁在凳子上,盧圍臉色煞白,趕緊低下頭。
“我去給你打飯,回來問你沈節的事?”
“哎?我哪知道他的……”再瞧,已經走遠了。
“哦?你認識沈節?”旁邊一個小八字胡興趣盎然地把盧圍扳過去,“我跟他一個學院。聽說他結婚了,還是我們學校的,是真的嗎?”
盧圍心裏“咯噔”了一下,把沈節罵了個千瘡百孔,臉上卻勉強一笑,“這你就問錯人了,我跟他是高中同學,點頭之交,平常也就吃個飯敘個舊,他的終生大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得了吧!點頭之交他能帶你回去睡覺?”舍友回來,將餐盤一擱,盧圍開始心慌意亂地往下淌冷汗。舍友一臉猥瑣地湊過去,“是不是上次那個跟他吃飯的長發美女?”
“好像……不是吧……”
八字胡“哢嚓”一聲把筷子折斷了,倆人嚇了一跳。此仁兄臉通紅,嗆著嗓子說:“肯定是校史館的薑大校花,那樣的古典美人怎麼就插到他這堆牛糞上了?”
“不是牛糞,是狗屎……啊!”八字胡突然激動起來,伸手卡住盧圍脖子,“真的是她?老天爺啊……”
“不是不是……咳咳……你放手!”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盧圍心裏沒來由地往外冒酸水:很好!你的紅顏知己真不少!這些年沒少四處沾花惹草吧。情感墮落!
“那能是誰?”舍友舉目望天花板,“美院搞雕塑的那個邋遢短頭發?沈節給她當過模特兒。要不……是生物工程係的體育副部長?四肢發達,跟他誌趣相同。”
盧圍的臉越來越黑,夾了塊排骨狠狠塞進嘴裏。
八字胡樂嗬嗬地站起來,“你們聊,我先走了。”
舍友鄙夷一瞟,嘀咕:“瞧你那漢奸樣,薑大校花能看得上你?”轉臉接著問盧圍,“沈節到底跟誰結婚了?呃……難道是教育學院……”
盧圍大駭,“咣當”,排骨突然從嘴裏掉出來,重重砸在不鏽鋼餐盤上,把舍友嚇得臉上肥肉突突直跳。
舍友使勁咽了口唾沫,“我……猜對了?”盧圍驚恐。舍友哈哈大笑,勾手摟住他脖子,“真是好小子!連老師都敢追!”
“老師為什麼不能追?”一人走來笑嘻嘻地插話。
倆人一愣,扭頭觀瞧,盧圍笑了起來,“秦學長,坐。”
秦禮言往盧圍身邊一坐,擠著眼睛聳眉毛,幸災樂禍地又問了一遍,“老師為什麼不能追?按你這說法,全天下的老師就得孤苦伶仃過一輩子?”一指盧圍,咧著嘴角一副小人摸樣,“你這不是咒小盧嘛,人家招你惹你了?”
盧圍眼角餘光掠過秦禮言,秦禮言一愣神,盧圍笑著說:“學長,有些事情朦朧才是美,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沒等他說完,秦禮言趕緊訕笑,“我就事論事,你別多心。”
舍友沒聽懂,也不想深究,接著自己的思維繼續說:“我沒說老師不能結婚。我是說沈節跟教育學院教‘教育發展史’的一個女老師關係特別好,聽說他當年剛進大學的時候就常往她那兒跑。”
“哦?”秦禮言又來了精神,“他去幹嗎?”
“還能幹嗎?追人家唄。這年頭年齡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大七八歲又能怎麼樣?姐弟戀是時尚!”
“嗯!”秦禮言點頭,“師生戀更應該列入不考慮範圍。按老觀念,那可是亂倫啊。請參照楊過和小龍女。”
盧圍長出一口氣,站起來,“這事你該去問他,我不是三姑六婆。”轉頭故意一臉猥褻地對舍友說:“我真不明白你幹嗎這麼在意他,舍不得他結婚?”
“我有什麼好舍不得的?”舍友翻白眼,“你瞧瞧這學校研究生院,男女比例8比2,資源有限,婚一個少一個,”指著不遠處,“好不容易見到個把漂亮的,還是個孕婦。沈節這小子真會先下手為強。學校裏三十好幾的未婚大齡男青年成堆成堆的,我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