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逸默然。關於朝暮樓的種種傳聞,江湖中人均知之甚詳。三年前,京城“落花公子”林煙以黃金十萬兩之價索要關西巨匪仇生鵬的項上人頭,直言其殺其子辱其妻。此事朝暮樓僅花了三天時間便已探明真相,原為林煙顛倒黑白、混淆事非,殺子辱妻者有之,正是林某人。因他深知自己絕非仇生鵬之對手,又懼其上門尋仇,便心生毒計,來個先下手為強,不惜於十數日前假扮仇生鵬狠心殺了尚在繈褓之中的親生兒子,又強暴了自己的妻子,以致其妻在不明真相之下自盡而死。而林煙則以此為由,欲借朝暮樓之手為己除去強仇。他原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豈料朝暮樓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像此等先殺人子辱人妻,後為求活命,又連自己的妻兒也一並殘害的手段,實在令人發指。待一切撥雲見月後,朝暮樓中眾樓主大怒,寧芷兒當下手起鞭落,林煙登時真正化作了一縷輕煙到陰曹地府對妻兒謝罪去了。自此,凡請朝暮樓出手者,再無敢說半句謊言之人。
“那麼,”沉吟良久,秦心逸重又開口,“蘇樓主需要多久才可接受在下的委托?”
“一個月。”蘇放穩穩道,“一個月後你再來聽消息。至於價錢,可容後再議。”
“如此,在下告辭。”擁有絕世美貌的少年衝著屏風及堂中端坐的兩位樓主抱了抱拳,轉身而行。
“秦公子,本樓主再奉上一句,這一個月內你最好自己多加提防,絕心穀很可能會找上你。”
“多謝蘇樓主提醒。”秦心逸身形微微一頓,頭也不回地絕裾而去。
“大哥。”廳外忽地邁進一人,靜靜而立,“我已經查過有關近二十年四起滅門血案的資料。”
“怎麼樣?”
“這個……”
“小俞,你就別賣關子了。”寧芷兒催促道,“不要每次說話都吞吞吐吐的行不行?”
“這個不叫‘吞吞吐吐’,”麵如冠玉、溫文爾雅的青年淡淡道,“這叫‘慢條斯理、井然有序’。”此人正是朝暮樓中另一甚少露麵的人--四樓主“鐵口寒心”俞駿飛。據說此人機智百變,非但精通奇門遁甲,占卜之術更是精準無比,每次出手殺人均將時間、地點、氣候、方位拿捏得十分準確,一擊必中。
“隨便你怎麼說,”寧芷兒挑眉,“我隻想知道這一次引月派的滅門慘案是不是跟以前那幾宗有所關連?”
“一模一樣。”俞駿飛緩緩道來,“二十年前河北‘金刀門’、十六年前洛陽王家、七年前湖南‘忠義堂’,包括這一次的揚州‘引月派’均是為同一組織所滅,用的殺人手法也是與前幾次毫無二致。”
“這就有趣了,”莫敢雙眸炯亮,“前幾次凶手行凶幹淨俐落,每次都是先殺後燒,不留一點痕跡。怎麼這一次卻引出個絕心穀來?”
“而且還獨獨遺漏了一個人。”寧芷兒笑得別有深意。
“七月十三那天,秦心逸受‘正氣劍’羅蒼勁之子羅正所邀去了浩然門,是以才能避過此劫。”俞駿飛敘道,“七月十四日晨,‘金口玉言’劉應天在眾人麵前指絕心穀為幕後黑手,當晚便身中鶴頂紅之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