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輕抹盡,從此到死,再無淚水。
孤燈野火在劍鳴山上飄渺無蹤,白侍簫騎著馬晃晃悠悠地在山道上前行,幾聲狼嚎響徹山間,似有若無的笛聲徐徐傳來,這些白侍簫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隻管騎著馬朝前走,行至山腳下,他從馬背上下來,手裏牽好馬的韁繩,朝階梯的方向走去。六十四級階梯,每一級階梯代表一個卦象,每一個卦象自成一套陣法,不過陣法已被人卸去,白侍簫踩在階梯上並未出現該有的幻象,六十四級階梯隻是很普通的階梯,難道禦劍派出了什麼事?
晃動的燈籠,緊閉的山門,似乎一切都井然有序。白侍簫推開山門,門應聲而開,一道淩厲的劍鋒徑直襲來,接踵而至的道道銀芒點點閃過,側身避過,用劍鞘擋去銳利的劍鋒,能使出如此流暢的靈霄劍法,隻會是一個人,“玄寧,即便我已不是禦劍派掌門,你用如此大禮來迎接我,我還真不敢當!”人影微微一怔,單膝跪地,“弟子拜見掌門!”玄寧話落,漆黑的各處霎那燈火通明,湧出的禦劍派弟子臉上都露出欣喜之色,“掌門回來了!掌門回來了!”白侍簫看著歡喜的人群,輕歎了口氣,“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廳裏,白侍簫沒有坐到主位,而是坐到了禦劍派普通弟子的位置上,幾個元老輪番勸其坐回主位,白侍簫仍舊不為所動,“我已不是掌門,請諸位不要相勸!禦劍派這兩年來,不僅在江湖上沒有太大作為,反而還出了賣立派之山這樣的醜聞,淩寒,你作何解釋!”被喊到名字的白裳之人,雙膝跪地,“掌門,淩寒無用,丟了禦劍派的臉,請掌門責罰!”這時一個墨衫弟子走了出來,跪在淩寒前麵,“今日掌門歸來,諸位禦劍派元老皆在,弟子有話想對白掌門說,請掌門人恕弟子鬥膽以下犯上,”墨衫弟子毫無畏懼直視白侍簫,白侍簫迎著無懼的目光,沉聲說道,“你有何話要說,請講!”
“弟子認為賣立派之山一事與冷掌門無關,卻與白掌門有關!”此語一出,驚起四座,“怎麼回事,他在說什麼?”眾人詫異,議論紛紛。墨衫弟子麵無懼色繼續說道:“自白掌門走後,禦劍派一蹶不振,各大派不放在眼裏不說,連些小門小幫也欺淩頭上,是什麼原因,各位可想知道!”此話剛落,幾個元老按捺不住,大聲問道:“快說,是何原因!”墨衫弟子冷哼一聲,“那就要問問白掌門了,弟子請教掌門人,你那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可是自學而成?若不是,祖師爺代代相傳的武藝為何不找好的衣缽,傳授給其他弟子?”
弑劍
此話一出,一語驚人,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白侍簫。迎著眾人的目光,白侍簫平靜的臉上沒有因這句話而激起半絲漣漪,依舊靜如止水,他唇齒微啟,清淨明亮的聲音在大堂間緩緩流動,“依當今形勢看來,為了禦劍派將來的前途,我是該收個關門弟子了。淩寒,這段時間辛苦了,勞你發布一個江湖文書,就說我白侍簫重回禦劍派,並會在本派眾多弟子之中挑選一個作為關門弟子,弟子學成,我自當離去。”
靜默的大堂,回蕩著清朗的聲音,“此人學成之後,你們想推選他當掌門也好,讓他做護院也行,亦或者隻是普通弟子,我都不管!隻有一點要求,請冷掌門立下新的門規,凡本派修習此功的弟子皆不可對他人動情,從生到死都不能離開劍鳴山。” 這時一直沉默的冷淩寒突然開口,“白掌門已然歸來,淩寒自願卸下掌門一職!”
大堂之上眾人竊竊私語,白侍簫心裏清楚,禦劍派其實從未承認過他離開的事實,如此,又何必再強人所難?輕歎了口氣,他低聲道:“若無異議,此事就這樣定了,山下的陣法已被人卸去,可知是何人來襲?”微微晃動的燭光下,眾人在白侍簫一番話語之後,才注意到他身著簡陋的粗布,可即便是粗布加身,那份天生的尊貴氣質依舊顯露無遺,玄寧起身回道:“看不清楚,不過依身法來辨,應該是江南門所為!”玄寧話落,白侍簫站起身,低聲問道:“玄寧,我的武裝還在吧!”玄寧單膝跪地,“在,一直保管著!”一抹身影轉身離去,“帶我去取,我要會一會這幫夜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