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知曉君王的道義。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七月,桃李宴如約在京洛城舉行。
這次輪到一向自詡文人騷客的衛懷禮主持,他在文壇混跡已久,號召力自然不小,加上附庸風雅那一套他手到擒來,此番的桃李宴,倒是前所未有的熱鬧非凡。
陶九思和衛負雪進院門的時候,裏麵已經是熙熙攘攘、盛況空前,才子佳人、貴胄白衣,大家不分彼此,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處。
可衛負雪一出現,院內眾人似乎霎時就被按了暫停鍵,舉著杯子的忘了碰杯,高談闊論的合了那嘴,沉默無語的也睜大了眼。
這位冰冰涼涼的少年,有著一張驚豔絕倫的臉,任誰見了都會自愧弗如,然而這少年麵無表情目不斜視,讓人無端聯想到數九天山上的皚皚白雪,美麗無暇,卻讓人難以親近。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句:“大殿下居然也來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原來這人就是那個出生不祥的大皇子!哎,容貌再驚為天人又如何,還不是個不受寵的。
一時間,院內竊竊私語之聲四起。
右邊一個搖著羽扇的白衣青年:“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大衛頭號掃把星。”
左邊一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穿這都是什麼衣服?真是皇子?”
前麵一個披金戴銀的中年文士:“是啊,這全身上下就手上那個玉扳指還值點錢。如此寒磣,真給咱們大衛丟臉。”
衛負雪充耳不聞,依舊挺胸抬頭,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陶九思看了眼衛負雪,這身衣服是自己給他的,鞋子是桂嬤嬤做的,一頭烏發半束在頭頂,隻別著一根銀簪,垂在身側的右手上戴著一枚玉扳指,據說是外公早些年留給他的。
雖然素雅,但氣質凜然,這些人憑什麼這麼說他。
陶九思停了腳步,對著嚼舌頭根的眾人:“你們見到大殿下為何不拜?殿下衣著樸素,但不改其高貴身份,你們倒是衣冠楚楚,可曾聽過沐猴而冠?”
中年文士上前一步,輕蔑道:“你小子是哪根蔥?敢指桑罵槐的罵本大爺!”
衛負雪去而複返,淵渟嶽峙的立在陶九思身前,冷冷道:“言語粗鄙,想必不是三弟所邀的文人雅士。花雲台,將此人替三弟趕出去。”
衛負雪話音剛落,花雲台就不知從哪飛身進來,拎起身材臃腫的中年文士,如同拎一隻剛破蛋殼的小雞崽,縱身一躍,二人一起不見了蹤影。
方才議論衛負雪的那些人,不由都倒吸一口冷氣,悄然後撤幾步,決定離這二人越遠越好。
正在此時,夏開顏和方宗奇終於擠到了陶九思的身邊。不等陶九思向衛負雪介紹,夏開顏便道:“這便是大殿下吧?微臣夏開顏,乃是陶九思的同僚兼好友。”
方宗奇也如此自我介紹一番。
這倆人似乎對衛負雪十分好奇,顧不上理會陶九思,一左一右的將衛負雪圍在中間,問東問西,談天論地。
陶九思笑著搖搖頭,餘光一瞥,卻看到熟悉而又忌憚的一個身影,正是前幾日心中念叨的季鳶飛。
上輩子,陶九思覺得季鳶飛這個人很可怕,和衛負雪可謂是一丘之貉,倆人湊在一起那就是狼狽為奸,豺狼當道。
眼下季鳶飛正孤零零地站著,周圍人觥籌交錯,卻沒有人願意跟他這麼個人到中年,還名不見經傳的人說話。再看看衛負雪正被夏開顏他們糾纏著,一時半會脫不了身。陶九思思慮片刻,笑著迎了上去。
“不知這位先生大名?”陶九思作了個揖,笑容可掬的問道。經過和前世最大的魔頭衛負雪的相處,再看季鳶飛已經心不驚肉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