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穿,什麼也沒給過我!”

衛無月瞥他一眼:“我對你種種行徑都睜隻眼,閉隻眼,這還叫什麼也沒給你?要不是我縱容,你早在去年太廟刺殺一案後就該死了!”

刺殺一案結束,衛懷禮得了人指點,並沒有解釋,以免杜貴妃狗急跳牆,置他於死地,反而靠著低眉順眼、孝順無比的姿態,來博得父皇歡心,可眼下事已至此,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仰著脖子張口便道:“那不是我做的!是杜貴妃,肯定是杜貴妃做下的!”

衛五月深惡痛絕的看著衛懷禮,痛心疾首道:“死到臨頭,竟然還是不知悔改!”

衛懷禮一凜,抬眼看著衛無月冷淡的神色,杜貴妃昭然的得色,還有衛容與那假惺惺的擔憂,忽然知道,他確實難逃一死,既然要死,便也不用在乎那麼多了,不禁啞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我聽人議論,說我才最像父皇,曾經我以為這是讚我,現在想想,真是最惡心的詛咒!”

衛無月一聽這話,差點氣吐血,抄起禦案上的硯台,狠狠的朝衛懷禮擲去。

衛懷禮沒躲,反而笑得更癲狂:“既然我死到臨頭,不知道英明神武的父皇可不可以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衛無月:“閉嘴,哪有你問問題的份。”

衛懷禮不聽,兀自道:“或者說,我應該問問杜貴妃,我的謀劃你是如何知道?”

杜貴妃輕哼一聲,道:“自然是有人將你的計劃向本宮和盤托出。”

衛懷禮一驚,視線一轉,看見了衛無月身側,昂首挺胸的李成明,恨道:“狗奴才,原來是你!”

李成明其實一直都是衛懷禮在宮裏的收買的眼線,而李成明也確實希望三皇子來坐這個皇帝,所以才會在太廟刺殺一案中力保三皇子,又頻頻給三皇子支招,教他如何體現無雙的孝心。

隻是,衛懷禮竟然動了謀反的心思!

這謀反可不是小事,風險極高,一旦失敗,不但自己的腦袋要搬家,搞不好九族都要遭殃。再加上最近新收的幹兒子安正給他分析過,說三皇子謀反絕對不會成功,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幹爹您要三思啊!

李成明信賴安正的頭腦,所以這一回他動搖了。

尤其當杜貴妃聽了杜慶遙的稟報,將此事說與陛下聽時,李成明侍立在側,兩股戰戰,當時便跪下全招了。

李成明被衛懷禮罵做狗,倒也很寬宏大量,麵色不便,和善勸道:“三殿下,謀反大逆不道,這條路你不該走啊!”

衛懷禮啐他一口,罵道:“你壞我大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李成明不甚在意,回道:“人能活著啊,總比做鬼強。”

死太監也能蹬鼻子上臉,諷刺皇子,衛懷禮怒極。

可餘光一掃,見衛無月隻是麵無表情的聽著,一點波瀾都沒有。衛懷禮這下真的是萬念俱灰,知道此命休矣。

他以頭搶地,悲切道:“父皇,此事與母妃和姐姐無關,你要殺要刮,就衝我一個人來吧。”

衛無月:“朕自有分寸,何須你多嘴!”

衛懷禮聞言仰天大笑:“一國之君選擇儲君,不是依照兒子們能力,隻憑著自己的喜愛,這樣能長久乎?父皇啊,我在地下等著你,等你給我說說是如何死無葬身之地的!”

衛懷禮言罷,猛然起身,準備撞向禦案,衛無月心中大駭,連退幾步,李成明見狀,忙抽出身邊侍衛佩劍,一劍刺向衛懷禮。

衛懷禮撲騰一陣,流了一桌的血,便咽了氣。

堂堂皇子,最後死於內侍之手,也算得上衛國一樁奇事。

大概連雨神也趕來京洛看這場熱鬧,在此盤旋不肯離開,滂沱大雨一下又是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