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去了蘇宅不可亂走動,明早天亮前一定要回宮。”

衛容與聞言雙眼一亮,露出得逞的笑容,馬上回寢殿換上衣服,跟著陶九思去了蘇宅,又從側門偷偷溜進院子。

走到房門前,陶九思腳步一頓:“殿下先進去等我一陣,我和大哥有些事要說。”

衛容與不疑有他,興奮且期待的進了房門。

陶九思的房間,和衛容與想象的倒是相差無幾,樸素樸實,一點多餘的裝飾都沒有,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這是當朝侍郎的房間。

衛容與走到陶九思的書桌前,隨便拿起桌上擺著的一本書,借著月光翻了幾頁,發現書上居然寫滿了筆記。

原來他這樣看書,衛容與看著那些字,不由有些沉迷,連陶九思推門進來都不曾察覺。

陶九思拜托大哥給衛負雪帶個話,今晚停課一日。蘇清泉還要拉他聊天,他卻擔心屋內的小祖宗,便稱自己很累想回屋休息。一進門,就看到衛容與正站在書桌前愣神,手上拿著的是他這兩天剛開始溫習的《資治通鑒》。

衛容與看書的模樣,讓陶九思想起上輩子做衛容與先生的日子,那時候他一心隻想教衛容與天下的大道理,卻沒告訴他這人心莫測,這世間鬼蜮伎倆。

“殿下?”陶九思喚道。

衛容與猛然抬頭,:“哥哥,這些書我說不上的眼熟。”

陶九思:“哦?許是方大人也教殿下念了《資治通鑒》。”

衛容與悵然的搖搖頭:“不是,我總覺得見過一本書,上麵也這樣密密麻麻做了許多筆記。”

陶九思一挑眉:“大約有不少人和我有相同的習慣,不足為奇,殿下來坐罷。”

衛容與還是盯著那本書,方先生看書的習慣很好,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家窮,買不起書,都是借書來看,所以他看過的書,總是依舊如新。可衛容與模糊記得曾經有個什麼人,他教自己讀書認字,他的書都是這樣破爛不堪。

衛容與冥思苦想,一籌莫展,便道:“九思哥哥,這本書可以送給我嗎?”

陶九思奇道:“東宮還找不出一本《資治通鑒》?”

衛容與道固執:“我就想要這本。上麵還有很多哥哥的筆記,我也想看看。”

陶九思其實不想送給他,畢竟上麵的筆記都是自己讀書的心得,這樣送人,好似沒讀過這本書一般,但衛容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亦是不忍,便道:“殿下喜歡就拿去吧。”

衛容與高高興興收下那本書,起身坐在陶九思的床上,撒嬌道:“九思哥哥,坐著太累,我們躺著說話吧。”

陶九思這輩子可不敢和太子平起平坐,他道:“殿下躺著,我搬把椅子在旁邊坐著。”

衛容與有些失望,不過今天的疲憊讓他沒力氣再做計較,他脫了鞋,躺在陶九思的床上,側身支著頭,使勁嗅了嗅,道:“先生,你身上總有一股香氣。”

陶九思訝然:“怎麼會?我從來不用香囊。”

衛容與癡癡笑了兩聲,道:“不是那樣的,是一種清幽的味道,就好像…好像雨後遲山。王維有句詩怎麼說來著‘空山新雨後’,哥哥便是這樣的香氣。”

陶九思也微微笑了笑,這孩子不偏激執拗的時候,還是和從前一樣可愛,淨說些類似的傻話,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香?即便是香,也不過是皂莢的味道而已。

衛容與看陶九思笑了,不由就有些沉迷,盯著對方的臉一個勁的猛瞧。

陶九思見衛容與一副奇怪的模樣,疑心今日明樂殿遭遇不大好,關心道:“太子殿下今天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衛容與此時已有些睡意,他描摹著陶九思的模樣,無非是想讓對方入自己的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