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苦想。哥倆原本是沈節義旗下的從六品鎮撫,一日押送軍糧,半道上卻被劉大壯帶著人搶了,二人丟了糧食,自覺難逃一死,這才不得已拉起大旗當了土匪,而黑豹寨和浮雲寨的恩怨也是自那時便開始了。

薛黑忽道:“豹兒,你自小就想當個將軍,誰知道現在跟著哥哥做了土匪,是我對不起爹娘,沒能照顧好你。”

薛豹擺擺手,“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親兄弟同生共死本就理所應當。”

薛黑歎息道:“豹兒,你從小膽識過人,有勇有謀,不該和哥哥一起做土匪的。”

薛豹望著哥哥,似是也想到自己從小學武學兵法的晝晝夜夜,當時一心許國,誰知道卻折在劉大壯那智障身上。

薛黑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哥哥自有計較,一定想辦法讓你幹幹淨淨的重回沙場。”

薛豹心中一動,總感覺薛黑的話裏透著不祥,他拉住哥哥,誠心道:“哥,別犯傻,你是不是要拿自己的命換我的前途?”

薛黑被弟弟戳破心思,不由苦笑一聲,“我想去一趟寧津,見見沈節義,如果招降是真,你我兄弟不如就此降了,如果招降是假,我就用我的人頭和沈節義談談條件。你別擔心,沈節義人品還算不錯,應該會說話算數。”

薛豹拉著哥哥,又感動又氣惱,慢慢眼眶就紅了,男兒淚啪嗒啪嗒的彈個沒完,“哥,你別去!我寧可當土匪,也不想你去送死。”

哥倆正在相看淚眼,忽然有人在門口求見,薛黑連忙讓弟弟擦幹眼淚,才喚那人進來。來人三步並作兩步,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給兩位當家遞上,“大當家,二當家,剛剛有人將這封信釘在咱們寨門口,守門的弟兄們完全沒察覺有人逼近,估計這人武學造詣應該極高。”

薛黑接過信,展開來看,瞬間睜大了眼,低聲道:“居然是沈節義寫的。”

薛豹又驚又奇湊過去一起看,隻見信上說,二人出走之後,空下來兩個鎮撫之位,可他們的頂頭千戶卻一直不肯提人不缺,一直告訴沈節義薛氏兄弟會回來,要給他們留著。而他沈節義本人,也覺得軍糧丟失事出有因,應該從輕處理,所以也遂了千戶的意思,將那兩個位置空了下來。

信封裏除了沈大人的親筆信,還有一封田千戶的親筆信,兄弟倆看到那七扭八歪的字,一起傻笑了片刻,田千戶對他們二人如父如師,當時落草為寇,最怕牽連的就是此人。不過現在看來信,知道田千戶位置坐的牢牢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尤其是現在趙王來了,寧省煥然一新,從前作威作福的蔡向南收斂了許多。

兄弟倆對望一眼,都想如果這招降是個套,未免也做的太逼真了,而且哥倆兒相信田千戶絕不會欺騙他們。

黑豹寨的兩位當家剛定下心思,三小寨派出的探子也正在喜氣洋洋的敘述所見所聞。

探子眉開眼笑:“三位當家,小的瞧的真真的,浮雲寨的人馬都在分批往寧津去呢!”

鹿見平急道:“詳細說!”

探子道:“小的剛往東走了三十裏,就瞧見一隊浮雲寨的人,他們一個個麵帶喜色,精神百倍,雖然穿的還是雜七雜八,但是都用上了朝廷發的兵器,那大刀鋥亮啊!小的佯裝過路人上去一打聽,才知道沈節義已經派人去接管浮雲寨了,寨子裏的人都在按照花名冊一批一批的去報道呢。浮雲寨的人還說,前麵去的兄弟都已經領了銀子,稍微有些本事的,還撈了小官來做。對了,他們還說現在趙王來了,寧省有錢了,連從前寧津快要黃了的茶館,現在也日日人聲鼎沸。”

鹿見平喜上眉梢,花謙友也再次動搖,唯有紅臉問道:“你怎知他們是浮雲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