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崽崽精神還有些萎靡,它無精打采地窩在簡曉年懷裏,淡藍色的貓瞳卻盯著地上,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簡曉年注意到這點,當然也開始關注起地麵,然後就看到小家夥的銅球不知何時已經滾到了月門的牆角處。
“崽崽的球球跑這麼遠啊,好厲害呀!”
簡曉年一邊輕輕掂了掂懷裏的小虎崽,一邊溫柔地哄它:“但是球球跑這麼遠,都要跑出去了,那就有點不乖了,咱們趕快去把它找回來吧。”說完就抱著兩個小家夥走到牆角,蹲下去艱難地把銅球撿起來,遞到崽崽的懷裏。
崽崽抱著自己失而複得的小銅球,用小爪爪小心翼翼地摸它,心情似乎好轉了些。
簡曉年看著它平靜下來了,就用下巴蹭蹭它的小腦袋,也不敢再把他們留在前院,抱著兩個小東西到了苗圃那裏。
拂冬在簡曉年的請求下,幫他撿起了另一隻銅球,她看著簡小大夫抱著小虎崽往回走,不禁看了看月門的方向。
——小虎崽這邊心情是好了,但不知道殿下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
蔣智正準備去尋自家殿下,結果就看到劉煜帶著鄭榮他們走了過來。
雖然蔣智是劉煜的心腹,但煜親王性格內斂,心思藏得極深,連蔣智也很難從他麵無波瀾的臉上尋到蛛絲馬跡,判斷他到底是喜是怒。
——不是說昨晚睡得挺好,今天都能在府裏走動了,感覺心情應當不錯,怎麼這麼快就回轉了?
蔣智與鄭榮對視一眼,對方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讓他更加困惑。
跟著劉煜回到了船上,莫名感覺屋裏氣氛有些壓抑,蔣智將封地發來的信函呈給煜親王,試圖借著公事打破沉默。
劉煜將信箋瀏覽了一遍,吩咐道:“衡滄的事情讓懷遠看著處理,時刻盯著南邊。”
“是,殿下。”
說完了正事,蔣智看到自家殿下將一個精致的熏香銅球放到了一邊的案幾上,他偷偷瞄了兩眼,發現裏麵似乎裝著一些陶塊還是石塊的東西。
蔣智想起簡小大夫跟自己說起這些擴香石時眼睛裝了星星的樣子,不禁微笑道:“簡大夫年紀雖然不大,但做事甚是穩重,讓人放心……這擴香石得來不易,但能對殿下有益,所以簡大夫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做出來的。”
劉煜聞言,手指微動,問:“有何不易?”
蔣智其實是聽藥童描述了一番才知道“養石”是件需要花功夫的麻煩事,但他沒想到簡曉年不僅沒有跟他提辛苦,竟然也沒在殿下麵前邀過功。
過去來王府裏給攝政王診病的禦醫和大夫,要麼行醫謹慎,但凡有點風險的方子都不敢給殿下用;要麼就是拿著所謂的祖傳辦法,弄出各種動靜。
這些人通常不敢在殿下麵前開口邀功,於是跑到蔣智這個長史跟前,把自己的方子說得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可一旦沒有取得實際效果,就推說是因為殿下已經“病入膏肓”,而絕對不是他們醫術不精、藥不對症。
簡家的辦法是有用的,蔣智自是希望殿下能聽簡大夫的話好好“養病”,所以遇到這種情況,自然不遺餘力地為簡大夫說話。
蔣智把自己知道的養石過程描述了一遍,末了還補充道:“因為養石需要大量的藥油,簡小大夫這才在晚楓園開了苗圃,還令我們的人紮起圍欄,免得……跑進去,不小心弄壞了草藥。”
他差點就提到了現在寄住在晚楓園的小虎崽,心裏一凜,趕忙轉移話題:“您看咱們要不要再在晚楓園旁邊辟出一些位置,以後簡小大夫若需要,也能隨時可用?”
煜親王殿下當下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揮了揮手讓蔣智他們退下,大有說完了正事之後不想談其他瑣事的意思。
蔣智和鄭榮他們深知殿下的脾氣,沒有絲毫猶豫,齊齊拜而退去,留劉煜一人在房中。
過了好一會兒,劉煜的目光慢慢投向被他丟在一旁案幾上的熏香銅球。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伸出手,默默把銅球收了回去。
……
此刻在晚楓園的簡曉年還不知道蔣大人幫自己在煜親王麵前邀了一功。
他安撫了受到驚嚇的小虎崽,又在苗圃裏忙碌了一陣,回到書房裏,將自己記錄的脈案拿出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