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魔音圍繞在他的耳畔,簡直是來催命的。
她真當他是死的?
她三更半夜跑到他房間裏大哭,什麼意思?
“閉嘴。”他終於忍無可忍,睜開了眼睛,起身下床要將她趕出去,可他一腳剛著地就被一下撲倒,倒回床上,軟綿綿的身子伏在他的身上,小丫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往他身上擦。
玄壑僵住,態度惡劣地抓住她的雙臂,想要將她丟開,可小丫頭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帶著哭腔綿軟而嬌氣地喊了他一聲:“阿壑。”
氣氛凝固,黑暗中隻聽見小丫頭嗚嗚噎噎的哭聲。
許久許久之後——
“你……是誰?”他啞著聲音問道。
小丫頭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緊緊的,隨後尖尖的小白牙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像有一道閃電在玄壑的內心劃過,那樣猛烈迅捷,又在他的內心燃起熊熊火焰。
他記得——
“啊啊啊,你這個討厭鬼,你幹嘛拉我下來!”驚慌失措的少女深陷泥潭,雙手忙不迭地拉住身邊的人,可身子卻還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玄壑微笑,絲毫不在意身子直往泥潭裏沉。
這泥潭有強大的魔力,掉入其中的人靈力被封印,無法施展法術脫身。
“你個大笨蛋,你要是不拉我下來,我還能救你上去,你把我拉下來,我們兩個就都死定了!”粉衣少女氣得要命,漂亮的小臉鼓鼓囊囊,恨不得捶死眼前的這個蠢男人。
“無所謂,看著你死在我的麵前也很好。”
“啊啊啊,我咬死你!”氣瘋了的少女抓住他的肩膀一口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玄壑痛得齜牙,可耳朵在她嘴裏,她不鬆嘴,他不敢動:“放開!”他惡狠狠的。
憤怒的少女用鼻音哼出“不放”!
“你放開我,我告訴你怎麼脫身。”他痛得要命,感覺耳朵都快掉下來。
少女白眼斜看他,這回哼出“不信”。
玄壑咬牙切齒:“你靈能為土,我靈能為水,我靈識空間有一樹藤種子,合我二人之力可催生其成長,讓它把我們拉出去。”
“啊?”少女鬆了嘴,一臉質疑,“我們靈力被封了,哪裏還能施展法術養樹藤?”
“這鬼地方封印的是後天修煉的靈力,先天靈能不受影響,有這一點就夠了!”
“哦……”
耳垂上傳來的疼痛感那樣鮮明,將玄壑拉回了現實,小丫頭已經放開了他的耳朵,伏在他身上看著他。
黑暗中,他卻能看清那雙眼睛是多麼的美麗明亮,眼中的淚水是多麼的灼熱滾燙,一滴滴落進了他的胸膛。
“梔兒,你想起來了?”他十指發顫,雙手扶在她柔軟的腰肢上,絲毫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他的聲音也顫唞得幾不成聲。
“嗚……我再也不用栗子砸你了,阿壑,我不要你死,你說過要一輩子和我住在小荒山的……你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再也不會阻止你了……”
熱燙的吻封住了她的唇。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之間就想起來了,可此時此刻,那一點也不重要。
他的氣息在她的唇畔化開,清新微涼,她的身子酥軟得一塌糊塗,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回應著他的熱切。
烏雲遮住月亮,夜色正濃,嬌軟的低吟環繞在玄壑的耳畔,令他情難自製,隻想拚命地寵愛她、取悅她,讓她快樂,讓她為他瘋狂。
六萬年前,清梔在救玄壑的時候,一朵柳絮隨風飛過,沾了她的一縷神魂和一滴眼淚,沒入泥土。
重堯尋找玄壑的時候,發現了這粒種子,將它帶回了天宮。
三萬年後,這顆種子感應到玄壑醒來,開始發芽,長成一顆柳樹。又過了三萬年,柳樹孕化出靈體,便是柳柳。
那時的柳柳尚未想起過往,但能感知玄壑的一切。
因為重堯是她見到的第一個人,又因為他與玄壑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叔侄,她在他的身上找到了熟悉感,所以對他產生了依賴和戀慕。
直到她看見玄壑,沉睡的記憶醒來,她才知道自己認錯人了。
重堯走後,她去了他放置鎖魂鏡的地方,放出了自己的神魂,神魂與肉身結合,她完完全全從柳柳變成了清梔。
不管是從前的柳柳還是現在的清梔,她愛的人一直都是玄壑,從未改變。
偎依在他的懷中,摸著他的臉,她才覺得真實。
“阿壑,以後你真要隨我一直住在小荒山嗎?”她嬌滴滴地問他。
“你在哪,我便在哪。”他雙臂擁著她,聲線溫和輕柔。
清梔直往他懷裏鑽,開心地叫:“阿壑,我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