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賣燒餅的大爺正拿鉗子從爐子裏往外夾熱乎乎的餅子,心裏一喜,這可是上輩子她最愛吃的了。
“大爺,這怎麼賣啊?”李錦瑟看著那上麵撒著芝麻粒兒的麵餅子烤的噴香,吞了吞口水問道。
賣燒餅的老漢一時沒聽太懂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瞧著眼前這個穿戴富貴,生的好看的跟個神仙似的公子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燒餅,猜了個大概,“三文錢一個,公子,要不來一個?小老漢的胡麻餅香著咧。”
“一個哪夠,來三個。”
那老漢原本擺了一早上都沒見著有客上門,此刻碰著個大客,滿是溝壑的臉上笑得疊起了褶子,但是他是個厚道人,覺得眼前這個金尊玉貴的人吃不了那麼多,多嘴勸了一句,“公子怕是吃不完吧?”
“吃的完,你盡管拿來。”李錦瑟聽到他的稱呼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反駁他,探頭嗅了嗅那焦香的芝麻味,衝他笑了笑。
那老漢做了幾十年燒餅,頭一次見到這麼金貴好看的人這麼和氣的衝他笑,一時都看呆了,趕緊挑了幾個烤的格外香脆的拿給她。
李錦瑟拿了餅也不急著走,她見天上現下飄起了雪,眼前的人穿的棉襖雖破舊不堪,一看就不暖和,不過幹淨整潔的很,便下馬圍著爐子跟他閑聊起來。
“這麼冷的天,您怎麼還出來做買賣。”
老頭伸手烤了烤火,“不出來吃啥,沒有土地種,得想點活路。”
李錦瑟咬了兩口噴香的燒餅,心滿意足的咽了下去,“怎麼,朝廷不給你們土地?”
她見折子上好像提過土地的問題,好像是說朝廷遵循先帝遺誌,勵精圖治改革,將土地分給老百姓之類的。
老漢歎息,“土地是給了,可到頭來轉個圈又回到了那些世代黨官的貴族老爺們,咱們若是想種地,就得交租,可是租佃太高,老漢年紀大,地裏的活使不上力了,辛辛苦苦幹一年,收成都不夠租子啊,公子您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哪裏曉得咱們的苦。”
李錦瑟皺了皺眉頭,正想要問的詳細些,老漢見他這麼早出來吃飯飯,笑眯眯的問道:“”這麼冷的天出來街上吃東西,跟家裏娘子吵架了吧?”
李錦瑟聽他這麼一說,好像像是這麼回事,就點了點頭,“凶著呢,碰都不給碰,就摸了一爪子,就被攆出來了。”
哼,他如今倒是在舒舒服服的在暖烘烘的屋子裏吃著早飯,自己在這吹著冷風啃餅子,越想心裏越氣,惡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燒餅,吞了半天沒吞進去,臉都憋紅了
“聽老漢一句勸,兩口子那是要過一輩子的,咱們做爺們兒的,多擔待點,回頭等開了集市,去買點她喜歡的東西,哄一哄,晚上她準保讓你上床。”
李錦瑟一聽,想不到這大爺倒是個哄媳婦兒的好手,朝他豎起大拇指“大爺,高啊!”
“來,”老頭靦腆一笑,從爐子挨著的瓦罐裏倒了一晚粥遞給她,“還是熱的,公子要是不嫌棄,喝一口,老婆子今天早上煮的粥。”
她正準備回絕他的好意,入眼的便是他凍得開裂的手,有些應該都是經年的舊傷,疊加在一起,觸目驚心。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碗,見著碗裏的粥飄著幾粒米,清澈照人。
老漢見著她直直盯著自己的手,羞赫一笑,“公子別嫌棄,老漢手不好看,做餅的時候洗的可幹淨咧,”
李錦瑟鼻子一酸,“不,我沒有嫌棄,我隻以為咱們李朝國泰民安,百姓生活的富足,沒想到生活竟如此艱難。”
竟是連粥都喝不起,擱現代,賣煎餅果子的年入百萬,賣武大郎燒餅的,全國連鎖店蹭蹭蹭的開,沒想到古代賣個餅竟連粥都喝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