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如此大膽,若是被她瞧見了,那他下半世怕是再也無法抬起頭來了!
眼見著她腳步聲越來越近,三步,兩步,一步……
他緊閉雙眼,慌忙將衣袍遮住身下,還好這時身下已偃旗息鼓,他在心裏想了無數個理由,已經做好了她進來的準備。
誰知那腳步卻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屋裏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仿佛朝著屋外出去了,沈庭繼聽了一會兒動靜,所有聲音都消失後,癱軟在牆邊,渾身上下被汗水濡濕,他仰著頭大口喘著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出了屋子,朝著書房去了。
他回去的時候李錦瑟已經回到了位置上正認真的抄書,她今日不上朝隻著了件家常的齊胸紅色襦裙,將全部青絲攏在後腦勺用金釵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他的目光從她姣好的側顏流轉到脖頸,入眼的便是一片白,他不自在的幹咳一聲,從一旁的衣架子上拿了他自己的緋色大氅快步走了過去給她披上。
李錦瑟嚇了一跳,回頭便見到沈庭繼將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並且將她裹的嚴嚴實實,她一愣,問道:“駙馬這是做什麼?”
他聽了那句“駙馬”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外麵白雪皚皚的天地,從桌上拿過她抄寫的書,“方才我出去了一趟,外麵實在凍得厲害,還是多穿些好。”
李錦瑟轉轉頭看了看後麵燒的正旺的銀碳,衝他一笑,“駙馬真是多慮了,屋子裏暖和的很,我方才都覺得自己出汗了。”
她說著將那大氅解下來放到一邊,往他身邊湊了湊,“駙馬怎去了那麼久,我方才出去尋了你好久都沒有見到人。”
沈庭繼見她仰著頭,肉乎乎的唇不滿的撅著,胸`前的白越發晃眼,呼吸一窒,趕緊從一旁撿起那件大氅,又將她圍的嚴嚴實實,“讓你穿你就穿,不許脫下來。”
那大氅本就是他的,李錦瑟雖個子高,但是骨骼纖細,被他這麼一圍,隻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正笑盈盈的看著她,就連眼角的痣都生動起來。
他心裏緊張,扯著那張紙便道:“怎麼寫了那麼多還是這麼醜?”
李錦瑟瞧著眼前越發不安的人,實在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她從沈庭繼手中扯過那張紙,“駙馬,這上麵哪裏有字?”
沈庭繼定睛一看,宣紙上分明是一副紅梅圖,畫雖拙劣,但是隻要不瞎,都能看得出那是一幅畫。
李錦瑟見他麵上紅了白,白了紅,伸頭在他身上嗅了嗅,“駙馬方才去做了什麼,怎麼身上氣息有些奇怪?”
“沒,沒什麼。”
“是嗎?”
沈庭繼做賊心虛,慌忙站了起來走到一旁打開窗戶,拚命得吸了口氣,讓外麵那股子涼意將自己澆灌清醒。
他最近這是怎麼了!
李錦瑟見狀也跟著起身,往窗外看了看。
屋外,雪已經停了,重重屋簷上滿是厚厚一片積雪,白光刺眼。因著天寒,她早已叫人這幾日不必來伺候,隻留幾個人值班就行了,故而地麵上的積雪潔白如初,外麵整個冰天雪地的世界幹淨的不像話。
院子裏左側種了幾株紅梅,被厚厚積雪壓著,隻冒出了一點點紅,有幾枝枝葉茂盛的,已經伸到了窗外,她伸頭嗅了嗅那梅花,隻覺得混著白雪的梅花香氣十分清冽,同她身上穿著的大氅氣息極為相似。
她轉頭看著正伸出手指去撥弄那寒梅,已不複方才緊張神色的沈庭繼,但見天地之間,唯有他清冷似這寒梅孤寂,讓自己忍不住想要對他伸出手來,想要看他笑,想要看他冰冷的麵具後真實的,最是撩人心弦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