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繼“嗯”了一聲,徑直坐到炭火旁,任由阿德將他發絲上的水用布帛一點點擦幹淨,然後借著炭火風幹。
阿德做事細心,平日裏覺得盡是好處,但眼下他總覺得今日的阿德太慢了些,他自己將頭發撥到胸`前,懶懶道:“我自己來吧。”
阿德隻得將布帛遞給駙馬,心裏委屈,“怎麼好端端駙馬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沈庭繼並不知他的心思,滿腦子都是前些日子一早醒來,她不停在自己臉上戳來戳去的觸♪感,以及那天在集賢殿的情景,隻覺得心裏悸動的厲害,身下又開始……
他垂下眼眸看了看,然後吩咐道:“將大氅拿來,我回屋睡一會兒,你下午再過來當差。”
阿德隻以為駙馬有些冷,趕緊從一旁取了衣裳過來,正要替駙馬披上,誰知駙馬隻手接過了衣服,並不讓他近身,隻快速穿好了衣裳起身,連頭發也未烘幹,就這樣披散著頭發朝屋外去了。
阿德茫然,心想是不是他昨日說了不該說的話,可駙馬昨日分明好好的呀。
他見駙馬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趕緊快步走過去殷勤問道:“駙馬可是還有其他事吩咐?”
駙馬點點頭,“你,吩咐下去,今日院子裏的人都不必過來伺候,休沐一日!”
他說完,掀開簾子便出去了。
阿德張了張嘴,把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他其實想問,怎麼好端端休沐,若是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會不會不那麼方便,若是有事可怎麼辦,還有,這休沐一日可有工錢領?
不過,他見駙馬心急的很,往日裏做什麼都是慢條斯理,一個人坐在那裏能跟自己下棋下一整天的人居然披散著發絲就這樣出去了,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繼而輕歎一聲,趕緊叫人來將書房屏風後的一片狼藉打掃幹淨,然後交待了下去。
出門的時候他還碰見了桑琪,似有些明白了,原來昨晚公主來了,他上前低聲問道:“怎得桑琪姑娘也出來了,可是駙馬吩咐?”
桑琪臉一紅,瞪他一眼,“舌頭不想要了!”
他縮了縮脖子,心想,怎麼公主身邊的人跟公主一個樣,昨晚她提著糕點來的時候分明還是個溫溫柔柔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嘖嘖,轉頭就沒有好臉色了。
哎,這麼冷的天他還是去找小唐吃杯熱酒,暖暖身子,管那麼多幹嘛呢。
沈庭繼跨步走到臥房門前。
他敲了敲門,屋裏沒有聲音,他輕輕推開門掀來簾子,一股混合著安神香的熱浪撲麵而來。
外間空無一人,想來桑琪已出去,透過薄如蟬翼的帳幔,隻見裏間床上影影綽綽間橫臥著一曼妙身影,那身影大抵是因著他進門覺得有些吵,翻了個身,帶起一陣微風,輕輕撩過紗幔,露出她一截白晃晃的脖頸以及纖弱的背,隻一瞬,那帳幔又遮了過去,看不清虛實。
他解了身上的大氅搭在一旁的衣架上,他原就穿的單薄,此刻在暖意熏人的屋子裏隻身上的寒意好似被驅走,讓人心生暖意。
他輕咳一聲,聲音放的很輕,“瑟瑟,我,我進來了。”
裏屋的人“嗯”了一聲,聲音慵懶,猶如誰在他心裏輕輕撓了一爪子,摸不著,看不見,心裏癢的厲害。
他屏住呼吸,一步步朝著裏間走去。
近了,隔著最後一層帳幔,他停住了。
床上的人似乎正在熟睡,呼吸綿長。
他靜靜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垂著眼皮往身下看了看,然後啞然失笑。
他揉了揉眉心,掀開帳幔,果不其然,方才說要等著他的女子,此刻已趴著沉沉睡去,細長白嫩的胳膊搭在被子外,滿頭青絲壓在身下,露出恬靜美好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