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妃啊。但是他也明白,母妃對父親大人,已經沒有愛,強求不來。
“去看看你的母妃,然後我們再回去。你的神後怎麼樣?”
立禪淡淡一笑,道:“都有六個月的身孕了,精神還好,就是孩子鬧了些。父親大人,是個男孩。”
岑嶼感受著兒子的幸福,也淺淺一笑,他們父子之間,像現在這樣安詳的時光並不多。他看著立禪身上玄色鑲金邊的長衫,腰間同色的腰帶上繡著金色祥雲,威嚴而又高貴。“原以為你不喜歡這樣的裝扮,喜歡白色之類柔和的顏色了。”
立禪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道:“蟬影喜歡。”
“你看上去和我很像,冷酷又有手段,但在你很小時我就知道你骨子裏和任恩像,遇到感情的事情就變了個人。也好,你現在日子過得很好,倒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如你。”愛一個人,不是掠奪和占有,要關心和體諒,要有一顆體恤的心。立禪做到了,在蘇蟬影麵前收起他的狠戾冷決,做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回去吧,我還想我的小孫女呢。”
“父親大人……孩兒有件事,不知父親大人願不願意聽,若是令父親不耐煩,還請父親大人寬宥。”
“什麼事?”
“燭微,也要做父親了。”立禪說道,畢竟還是有著血緣的羈絆,不可抹滅他們的關係。
岑嶼沒有一點反應,那個孩子,一次尋歡後的結果,當時立禪都快要接替他的位置了。
更重要的是,當時任恩在他抱回那個孩子時,眼神不能言明地看了他一眼。
燭微的身子並不是很好,又太小了,血緣也不夠純正,沒有幾天就水土不服,立禪隻好找來任恩。岑嶼其實在外麵偷看,看著任恩嫻熟地抱著孩子,哼著歌謠,輕輕拍著他入睡。立禪小的時候不在他身邊,這個孩子些許彌補了他的遺憾。
“你的母親在哪兒呢?她一定很傷心。”任恩低語。
岑嶼心裏一痛,,明白他內心的痛苦,但他,還是不和那個孩子接觸。
“他什麼時候成的親?”岑嶼突然問道。
“七個月前。”立禪有些無奈,有了孩子後他倆才慌裏慌張辦喜事,沒多久麥楷的肚子就出懷了。
“立禪,多擔待他一些,他不但是你弟弟,還是你教養大的。”
“是,父親大人。”立禪心裏湧出感動,畢竟同是父親的骨肉。
父親不是沒有愛,而是他的冷在他身上留的太久了,忘卻了如何表達柔情。
“你去看望你母妃後,我再和你一起回去。”
“是。”
岑嶼瞧著波光鱗鱗的湖麵,突然淡淡一笑,說道:“怕是蘇蟬影懷疑燭微和道梵這兩個孩子的來曆,你對他怎麼說的。”
立禪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道:“隻怕他此時正在興致勃勃地查找道梵的身世。”
“他現在有著身孕,你就不擔心?”
“他總會知道,畢竟是因為我,他才成了孤兒。”
清波灩灩,父子倆沉默不語,當年的立禪心高氣傲,做事不留情,怕是要讓蘇蟬影心生厭惡。
岑嶼微微蹙眉,過了一會兒,神色怡然、眉目含笑,說:“你不要太過擔心,不全是你的錯,他愛你,就該接受你的全部,何況你是蛇神,總不能像他一樣心慈手軟,他能理解的。”
立禪心裏又是一聲幽幽歎息,但願如此。
銀盤般的秋月遍灑清輝,蘇蟬影翻著內侍典的記錄冊,心裏揣度。立禪在海嬌之後,還立過一個四等的敬嬪,沒過多久就被廢,但她沒有留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