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的清澗流頗有好感,但兒女的事他不願多管,微微笑道:“誰知他倆又為什麼小事起了口角,都不是令人省心的孩子,不如女霙好。你現在不要為這些閑事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等過些年,生活得久了,自然也會過日子了。”
蘇蟬影歎息道:“都是你們父子做出的事,要不是第二日晏紓逼著那孩子給我敬茶,我還不知道。你即使心裏放不下,也不要牽連上孩子,清兒這孩子被你們父子害苦了,晏紓兩三天就能尋出事情來怪罪他。”
立禪眉頭一挑,道:“難道我的兒子還不夠格拾他一不起眼的幼枝?你也不想想,晏紓能無理取鬧嗎?你看那孩子老實,可到底是不落煙的兒子,難免有些不入眼的毛病,就是沒有他父親那般張揚,也不是省油的燈,要是他無風,晏紓怎麼能起浪?”他又柔聲勸道,“畢竟是他倆的事,咱們做長輩的管太多也不合適,姑且讓他們鬧去,他父親都不雄呢。”
蘇蟬影長歎一聲,知他實際上極能記仇,對清澗流並不真雄愛,而自己隻能盡自己所能的照顧他。蘇蟬影也氣自己的兒子,晏紓要說有什麼瑕疵,就是那疑心,比岑嶼和立禪不知強了多少倍,隻要清澗流不在自己眼前,便心下不安,所以時常有口角發生,他以為,夫妻生活當如自己的父“母”,要清澗流和蘇蟬影一樣隨遇而安,因丈夫願望而安分守在家中,不與他人有太多來往。但清澗流雖然性情柔和,終究不是蘇蟬影,對晏紓家裏的無禮要求很是不滿,又是被迫跟隨晏紓,所以兩人的生活並不美滿。
立禪見蘇蟬影不再言語,因有了身孕,精神萎頓,一會兒便在他懷裏熟睡,隻是眉宇微蹙,看似悶悶不樂。
立禪輕輕起身,一點不驚動他,悄悄到偏房,令侍女喚來兒子。
晏紓一會兒便前來,他儀容甚是出眾,身穿淡紫色長衫,肌腰清臒,如同珠玉在側。他見父親臉色沉凝,不知何事,行過禮後便細聽父親教導。
“你又動手打他了?是不是壞了他的俊顏,要不然你母後也不會知曉。”
“孩兒一時氣不過,動手打了他的臉,下手重了些。”晏紓垂手答道。
“不過一侍妾,太過上心也不好,你母後如今身體貴重,怎可要他再為一些小事煩心?要是不放心他,令他不要出你的宮殿,牢牢看住就是,莫讓你母後再為此類閑事煩心。”
晏紓答應著,畢恭畢敬地離開。
立禪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歎息一聲,當日隻是見清澗流容儀俊爽,溫潤雍容,便想報常豫末奪“母”之仇,不落煙辜負閔池之恨,將出生高貴的鷹帝二十子強迫成自己兒子身邊侍奉的侍妾。不想,晏紓卻對清澗流真的動了幾分心,而清澗流卻像是流水無意。
罷了,這孩子性情和自己相像,要是想要,不管用什麼辦法總能得到他的心,就如當年自己迷戀上蘇蟬影一樣,要是過些年對他沒了興趣,立禪也不覺有什麼。
還是自己的女兒好,如自己所願,模樣性情,儀容風姿都是一等,學識也令人稱讚。他心想:這樣的女兒下嫁過於可惜,但要是嫁與他族是不能為神後的,又要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著實委屈。還是聽從她自己的意見,選擇夫婿,也免了蟬影擔憂。想到蘇蟬影腹中的孩子,他不由嘴角微翹,要是個和女霙一樣美好的女兒,也是好事一件,要是和晏紓一樣出眾的兒子,也省了晏紓和自己一樣,手足情少,也有個得力助手。燭微,他畢竟不能明確表示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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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原為蘇蟬影把脈後,又在他腹部按了幾下,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蘇蟬影清楚他為何生氣,淡笑道:“孩子可好?”
“好,他的兩個兒子都好得很,倒是你,要不要命了?”席原咬牙切齒說道,怎麼遇上這麼一個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人。
蘇蟬影卻是驚喜萬分:“是雙生子?我的兩個孩子回來了。”他一時忍耐不住,淚盈於睫。他一直不能忘懷自己初次懷孕時的兩個雙胞胎,時常背著他人暗自悲痛,現在竟然又懷上雙胞胎,難以自已。
席原卻是萬分惱火。“你又不是心裏不明白,竟然又偷偷用了那副藥,現在要打了這兩個孽種,也是大傷精血,你真不要命了。”
蘇蟬影看著他,柔聲道:“他們是以後的神君,你怎可稱他們為孽種?再則,你一向醫者父母心,難道能狠心打下這兩個幼小的生命?”
“難道看著你不顧性命?蘇蟬影。”席原被他氣的連禮節也不顧了。
蘇蟬影眉頭微蹙,明眸含悲,眉間的愁雲比平日更勝,他低聲說道:“我知道,我最多能活幾百年,而他,還有幾千年的時間,是我不能伴著他的。”
席原微愣,似乎明白他的意思,隻聽他接著歎息道:“生下這兩個孩子,就算我不減壽命,也是不能看著他倆行成人禮,但至少他倆有立禪照顧著,而兩個未成人的孩子在他身邊陪著,也是一種慰藉,省得總是想我,那種痛……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