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無需拘禮,不必叫我少爺了。”
安沁將魏芷手中喝完的茶接過放下,搖搖頭:“這裏是店裏,還是遵守禮數的好。”
安沁是在顧忌魏芷同父異母的弟弟魏承。
魏喬一生勤苦,在魏芷母親死後從未再取或納妾,崔魏兩家都對魏芷充滿期待。後來魏喬的身體漸漸不行,於是魏芷開始接手本草閣,經營幾年之後當魏芷終於能獨當一麵之時,魏喬卻突然帶回來一個少年,說他叫魏承,是魏芷的弟弟。
如同平地一聲驚雷,魏喬這個舉動炸地崔魏兩家都動蕩不安。魏芷自然不信,但是礙於父親已經病重,不好與他多爭執,隻是私下著人偷偷去查,卻驚訝地發現父親說的都是真的。原來父親一直在城外還有個宅子,魏承和他母親,就住在那裏。以前父親總說外出做生意,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去了城外這處私宅。
魏芷後來想起,一直以為伉儷情深的父母,真的全是假象。夫妻兩人之間相敬如賓,生下魏芷後崔小姐的身體一直不好,魏喬與她幾年之間更是從未同房,試問,哪對夫妻會是這樣?
在魏芷發現這些的時候魏喬已經是彌留之際,魏芷忍下一口氣,沒有追問他原委,魏喬也隻是抓住魏芷的手,說自己對不起他們,隻希望等自己死後,魏芷能多多照顧魏承。
魏芷答應下來,之後沒幾天父親便辭世,然後就是設靈發喪,整個過程中,魏芷忙的不可開交,期間他幾次注意魏承,那個少年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仿佛死的不是他的父親。
喪事過後,魏芷曾提出接魏承和他母親入住魏家大宅,但是被魏家的幾個長輩否決,說是魏芷的父親魏喬隻在祖宗靈位前承認了魏承,但從未以正式的儀式過魏承的母親,嚴格說來她算不得魏家人,不能住進魏家。
魏芷知道這不僅是魏家人的意思,也是崔家人的意思。母親去世後,崔家的人更是將魏芷視為己出,暗地裏扶持他接管本草閣。如今突然多出來個弟弟,若是魏芷失了本草閣,崔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族中長輩既不願承認魏承的母親,魏承也不願母親過來受委屈,隻說母親喜歡住在老地方,不用搬來。
兩人雖是兄弟,但實際上並沒有見過麵,相對無言幾個月後,魏芷便遣魏承去店裏跟著夥計多學點東西,魏承也沒什麼話,很幹脆地就去了。
安沁一直不喜歡魏承,他覺得魏承在這個節骨眼回來,就是想要魏家的家產,要對魏芷不利,所以表麵上對魏承客客氣氣,實際上處處限製魏承,不想讓他多接觸生意上的事情。
魏承聰明,幾天就看明白了安沁的心思,所以主動找到魏芷,也不告狀,隻說自己在黎州城住著不習慣,想外出遊曆。
魏承和安沁都存著什麼樣的心思,魏芷能猜出個七八分。他本不願節外生枝放魏承離開自己的視線,但是想到父親臨死前懇切的目光,終還是答應了魏承,隻是悄悄讓安沁通知各處分鋪,如果遇到魏承就要密切注意他的活動,及時彙報。
兩年前魏承遊曆回來以後,魏承的母親已經病故,他不回魏府,也不去城外私宅,隻是在城裏尋了個別的住處,每天不是安安靜靜的讀書賞花,就是和朋友去酒肆尋歡作樂,完全沒什麼野心的樣子。
安沁一直不相信魏承,他絕不會是一個胸無大誌的人。
安沁所想,魏芷怎會不了解,隻是他現在已經無暇關心這些。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天已經是初五,再有十天,隻要再有十天,一切都能結束了。
魏芷一想到這些,就覺得身心疲倦,他側身在長椅上躺下,安沁走過來在旁邊坐下,用手指輕柔地按著魏芷頭的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