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的時候,工作人員開始清場,現場隻剩導演,一名攝像師,一名錄音師,一名場記和兩個助理。

進去之前,小雅幫商言補妝時,有些疑惑地問道:“言言姐,你的臉好紅啊,是不是化妝師把腮紅打多了啊?誒,怎麼摸著還有點燙呢,不會是發燒了吧?”

“沒有,”她偷瞄了一眼不遠處正和導演說話的秦穆。仿佛有感應一般,秦穆突然望向她,四目相對間,他朝她輕輕笑了一下。

商言扭捏地跟他揮了手,隨口對小雅扯了個理由:“可能是天有點熱吧。”

“熱?”小雅望向穿著旗袍的商言,又低頭看了眼裹著厚外套的自己,十分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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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潑墨般漆黑,牆上的時鍾“噠噠”擺動,秦曼煙點燃了一支煙,緩緩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個好看的煙圈。

“噔噔――”腳步聲由遠及近,她快速地按滅煙頭,歡喜地奔向眼前的男人,一把將他抱住。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她抬頭望他,麵容嫵媚,神色中卻帶著幾分少女的天真。

方明新推開她,聲音冷漠:“周夫人,你叫我來有何目的?”

“周夫人?嗬。”秦曼煙的手緊抓著方明新的衣袖,在聽到這三個字後,驀地鬆開了手,唇緩慢地勾起一個蒼白,自嘲的笑:“你肯定也覺得我很不堪吧。賣身求榮,自甘墮落,跟的男人還是一個為人不齒的漢奸走狗。”

她眼裏凝的淚,順著臉頰滑落。可她沒有擦,反而仰起頭,深深地凝望著他:“可是,我沒有辦法啊!當今世道這樣亂,我又無依無靠,我隻是想在這亂世活下來啊,我有什麼錯?”

方明新沉默了一會兒,輕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緩和:“你今晚叫我來,是想幹什麼?”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她伸出手,緩緩張開,一把鑰匙出現在她的手心。因為攥的緊,手心隱隱顯出紅色的印痕,“這是打開周遠飛保險箱的鑰匙。你若想要,我可以給你。”

方明新不可置信地望她,卻聽她繼續道:“我真的愛你。當在百樂門初次見你,我就愛上你了。明新,我們在一起吧!為了你,我連死都願意!”

說完,她踮起腳,含淚吻上他的唇。

“卡!”陳導皺著眉,喊停:“不對。商言,你情緒沒有把握好。秦曼煙此時懷著一腔視死如歸的孤勇,你表現得要有張力!”

“卡― ―你親上去的時候身體不要抖啊!她是一個久經風塵的女子,不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小女生!拍多了偶像劇,你現在不會演戲了嗎?!”

“停!商言,你不要臉紅!高清攝像機看的一清二楚!”

……

等到第七次喊停的時候,陳導的臉已經比包拯還要黑了。他沉著臉開口:“現在大家原地休息二十分鍾,商言,你好好調整一下狀態!”說完,他放下擴音器,從煙盒裏麵拿出一根煙,點燃後黑著臉一個人走到外麵。

“抱歉!”商言低頭,十分不好意思,從小雅那裏拿過自己的劇本,默默地坐到一邊體會戲裏秦曼煙的情緒。

小雅安慰了她幾句,從小包裏拿出一個小麵包,遞給她:“商姐,你先吃點東西吧,你從發布會回來就在練習,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不用了。”商言情緒低落,聲音有些悶悶的:“你也沒吃晚飯,你先吃吧。我還要再想想劇本。”

她低下頭,重新拿著筆在台本上勾勾畫畫,沒多久,一道陰影投映下來,她邊抬頭邊說:“我不吃了,你……”

待看清楚人後,她頓了頓,挺不好意思地開口:“秦老師,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她手上拿的劇本已經略舊,邊角折痕明顯,上麵筆記做了許多,看得出來她已經認真準備了。秦穆直接坐在她身前的一個小板凳上,問道:“你知道我拍許導的《千秋萬代》的時候,第一場戲ng了幾次嗎?”

“……十次?”《千秋萬代》是秦穆入行接的第一部作品,商言覺得他可能是想用自己以前的失敗經曆安慰自己,就試探性地報出了一個數字。

“不是。”秦穆笑著搖頭:“是兩次。”

“這……”商言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秦老師,你到底是想來安慰我還是挖苦我啊?你是說我沒有演戲的天賦,所以該直接息影退圈了嗎?”

秦穆陸恒看著她,認真地開口道:“我的意思是,演戲,演技當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對劇中人物的理解。當年,我為了演好宋屹這個末路英雄的角色,寫了一整本的讀後感。”

“現在,你告訴我,你覺得秦曼煙是一個怎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