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菱紗美眉問道:“小己庚,你想什麼呢?”老子一怔,猛然發現自己正死命的磨著後槽牙,趕緊笑道:“沒想什麼,一時間走了神。”
菱紗美眉道:“沒想什麼?我可不信。”
小姑娘心性開朗,雖然不像天河似的天不怕地不怕,一顰一笑卻也帶出些滿不在乎的意味來。老子最喜歡她這樣的性格,湊上去殷勤道:“真沒想,我想他幹啥——”
……靠,什麼屁話。
這一下可算漏了把柄。菱紗美眉眼珠明亮,嘻嘻一笑,追問道:“他?哪個他?莫非是心上人嗎?”
老子教“心上人”這三個字雷得直打哆嗦,風中淩亂許久,終於勉強緩過神,心說這孩子什麼理解力啊,你見過有一想心上人就磨後槽牙的麼。
卻聽菱紗美眉笑道:“……哎呀呀,銜燭之龍還真是可憐。”
老子背脊一聳,裝糊塗道:“這又關燭龍什麼事了?”一次不打自招是我疏忽,第二次要是再鬧出不打自招的笑話那就純是智商問題鳥。
菱紗美眉搖了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小己庚你好沒良心。”
老子捂著心口默默歎氣,這陣子怎麼誰都統一口徑抓著這句“己庚你沒良心”不放呢,難道老子真該跑趟兜率宮朝太上老君要顆仙丹好好補補良心了?
禦劍這種交通方式取的是直線距離,既不存在航班延誤,也沒有交通堵塞的問題。從封神陵向西,幾句話的工夫已經飛出了嘉峪關,腳底下黃沙莽蒼,九曲黃河蜿蜒一線。老子被菱紗美眉在“沒有良心”的批判史上又添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一直都沒好意思說話,盯著千裏昏黃看了半晌,忍不住問:“你們回去,先看夢璃?”
菱紗美眉點頭道:“是啊,雖說夢璃是妖,可孤身跑進幻暝界,我們總是擔心。”看了前麵紫英一眼,輕聲道:“其實小紫英也不放心——前一次他和野人在居巢國吵了一架,也是因為人和妖的分別。眼下他心裏說不定有多亂呢,唉,可惜野人是個大笨蛋。”
我點了點頭,心裏暗自盤算:等到瓊華一落腳,最好兵分兩路,天河他們進幻暝界找夢璃走劇情,我和天青就抄近路去跟玄霄講條件——隻希望這些年我家雲老大擠兌玄霄的本事還沒退化,不然後來瓊華飛升要真引出天帝老兒的幹涉,事情就大條了。
飛臨昆侖山脈,虛空中用仙眼便能隱隱看出幻暝界周圍空間扭曲的淡紫色霧氣,範圍大得可以,幾乎籠罩了半片天空,邊緣模糊,著實似夢似幻。這幻暝界其實便是千百年前空間異動生成的靈界之一,更出名的比如仙靈島、裏蜀山、新仙界也大多產生在那個時候。我記得燭龍跟我提過,當初為了打通裏蜀山妖界和人間的通路,西王母特地朝他要了七片龍鱗,與一根發簪鎮住地基,上麵玲瓏十一層,便是蜀山鎮派的鎖妖塔。
忽然想起來,這死長蟲還有一片龍鱗落在我手上。
……那啥,扔了可惜,留著吧。
五十三、同床共枕的情誼
瓊華派十幾年不見還是老樣子,劍舞坪一色弟子房參差落錯,當年老子的小單間已經住了別人。老子一行五個人在劍舞坪降落下來,紫英天河菱紗告了辭直接就往卷雲台的方向趕,天青望著當年他跟玄霄東北角上的居室發了會兒呆,忽然笑了笑,問我:“小庚,眼下師兄的所在,你探得出來麼?”
其實這句話也不用他問,自打一落地老子已經把瓊華派翻來覆去掃描了好幾遍,別說玄霄,連玄霄的毛也沒逮著半根——眼下這位老兄分明已經邁出了從麵癱向躁狂抑鬱性神經病飛躍的關鍵一步,用醫療術語來解釋就是正處於中樞去甲腎上腺素能係統功能異常的邊沿,在很大的程度上完成了“由人成魔”這個學術難題的具象化解釋,滿山遍野的凶風卷進羲和劍暴烈的火靈裏,不但蓋過了望舒的寒氣,連幻暝界肆虐的妖風都沒他來得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