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敘了半天舊——當然老子身上帶傷又受到生理心理雙重刺激,在娘娘手中倒掛半個多小時早已超越極限,等覺醒來,敘哪門子舊渾沒個字聽進耳內,就隻見景小天身形飄忽搖搖欲墜,那身段,那氣質,夕瑤姐姐捂心口模樣都沒他來得閑花照水弱柳扶風。
終了,大美人娘娘終於吐出了那句老子紫英景天齊心協力眾誌成城期盼已久天籟:“倦了,們出去罷。”手揚,把老子扔進天河大侄子溫暖寬闊懷抱。
——霎時,老子敢打包票,紫英景天每人臉上都是齊刷刷兩道寬麵條淚,晶瑩剔透,童叟無欺。
老子沒好意思在娘娘老人家眼皮底下紅果果直接現身,整個身子縮進天河肩上柔軟皮毛裏,灰溜溜指示在場各位迅速夾著尾巴悄聲撤離。誰知眼見逃出生天,冷不防卻又被大美人娘娘叫住了:“毛球兒,這個帶去,替孤交給己鷙。”指尖青光閃,塊佩玉正落在天河手裏。
——交給卻是片蒼青碧玉,玉質極好,在天河掌心冷冷傾開片幽微玄光,玉紋樸質,凜凜似成龍形,玉佩本身卻未加多少雕琢,仿佛經人永日摩挲,用潤了,絲棱角也不曾見得。
老子怔了怔,不清楚大美人娘娘用意,扭頭去看時,卻見斜倚在胡床上,輕聲笑道:“回去,就跟己鷙說,那人既然死了,便也是存著那份心思,算不得他己鷙獨個兒相思。這玉佩那人直留著,其實心裏喜歡得很,當年說……當年說砸碎了挫成了灰,都是那人氣話。那人死了這麼多年,哪怕孤也快記不得他,己鷙若是記得便記得,記不得,便忘了罷。”
說話時不自覺又露出那種猶如悲憫又猶如哀傷神氣來,秋水般眼直視著,卻又像是陷進某種回憶裏:“……就說,那人心甘情願,從來沒恨過他,孤也如今不恨他了……嗬,個小毛球兒傻得有趣,怕是要記差了。罷了,將這個也帶去,塊兒交給己鷙。他這人七竅玲瓏,看見便自己明白了。”捏了個法決,將那本寫著“天上地下,唯獨尊”帛書也送到了天河手上。
用比迅雷還快網速狼煙滾滾衝出偏殿逃出生天,路連過四進庭院八所正殿十六間廂房,確定身後傳說中女媧娘娘當真放過們米有趁機尾隨,老子顆心總算才落到地下,蹲在天河大侄子肩上喘了幾口粗氣,便示意大夥兒到旁亭子裏調整下狀態。
領隊紫英大徒弟早讓大美人娘娘教育得又紫又硬,夢遊似飄進亭子卻不坐下,呆站半晌,小臉兒總算返回點兒人色來,幽幽道:“……女媧娘娘……這就是大神女媧娘娘……原來……原來……”明顯神情幻滅元氣大傷,雙眼直勾勾也不知盯著什麼地方。
老子偷偷歎息,安慰道:“這才哪到哪兒,又不是沒跟夙瑤師姐手裏曆練過——徒弟,得有點心理準備,有朝日修成了天仙,隻要往天庭那群漂亮姐姐中間那麼站……”眼見紫英口鮮血含在嘴裏將噴未噴,便又體貼厚道閉了鳥嘴。
時間全體陷入囧囧有神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老子來使不出變身法術,二來連內褲都丟在了大美人娘娘眼皮底下,方才走得匆忙忘了帶著,這會兒更沒什麼熊心豹子膽折回去與虎謀皮,便隻能維持著球烘烘團鳳凰模樣,蹲累了,幹脆把整個腦袋都埋進翅膀裏。
……早知道這樣,老子寧可跟燭龍那臭流氓早早私奔。
大美人娘娘給玉佩和小冊子都捏在天河手裏,灰黃封線冷碧玉,疊在處色澤朦朧,不知不覺便透出幾分說不出蒼古玄妙。老子盯著透過玉石印在帛麵上光斑發了會兒呆,忽然撲扇翅膀跳到天河手上,指爪扒了幾下帛書封麵,問景天:“說,以前幾個大神間那些事兒,那個,還有印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