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香囊是範家的小廝贈給我的。因著我賣給他們家郎君的,草果與葛根花製成的解酒藥十分有效,所以他特意來答謝我的。”
果然是書生出身的郎中,他還引經據典的掉起書袋子,“這兩味藥能解酒毒不說,還治飽脹嘔吐。《脾胃論》中就有記載,說這草藥有解酲的功效。除此以外,我還依照著《滇南本草》裏麵加黃連與粉草的原本藥方子改進了一下,加了些蜜合成甜口丸子,不會服下的時候還能覺察出原本的苦味。”
“停停停,”阿笙對這些蜜丸子不感興趣,她將蘭湯所需的藥材說出來後,無奈問道,“您既然對釉梅有印象,可知道她這幾天都在哪裏出攤?”
這麼烈日炎炎的晴天,在外麵一條街一條巷地搜索,可是會要了人的命的。
“說起來,我也挺久沒有見過她了。”細細咂摸一下,郎中不確定地道,“不過聽聞,她好似已經嫁人了。為人婦者,可能就不太方便拋頭露麵了,畢竟她的夫主家也是有權有勢的,不可能讓自家的媳婦還出來街頭叫賣吧。”
說的也是。
鮑家確實是書香門第,在涿郡也稱得上是望族,然而鮑家二少爺不是已經決定離開家族庇護,單獨出來開戲樓了?
莫不成是妥協之後,他們又重歸家族了?
說到這裏,阿笙便直接問:“說起來,那鮑二少爺開的戲樓可該怎麼辦?”
鮑家是禮書世家,怕是絕不會允許家中子弟出來,做在他們眼中“下九流”的行當。
郎中已經替她抓好藥,聞言思忖了一會兒:“這我不是很清楚,你要不出去後再問問別人吧。”
他還抱怨:“你這女郎,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剛剛不是還在說那叫釉梅姑娘的事,怎麼又轉到鮑二少爺身上了!”
這怎麼能叫想一出,是一出?
您不是剛剛還說釉梅嫁了人,這可不是和她夫君鮑上達息息相關嗎。
接過藥包,阿笙正待追問,便聽到有人掀開門簾,沙啞道:“你這裏可還有野蓖麻,上回開的藥不夠用了?”
那郎中皺起眉頭:“你還要配月茄顛嗎?”
他醫者仁心,下意識想勸兩句,可是看到阿笙還在這裏,還是先把話吞了下去。
阿笙下意識往門口看去,驚喜不已:“留春,真是好久不曾見到你了。”
那戴著帷帽,身形瘦削不少的,可不正是之前崔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嗎?
端看她現在穿金戴銀,裙擺上還有翟鳳毛穿引著虎晶石點綴其上,便知道生活已然是脫胎換骨,和從前丫鬟的日子截然不同。
變化太大了,若不是阿笙從她嘶啞的聲音中聽出熟悉的影子,怕是都要認不出她來。
見到阿笙想過來,留春卻是幾不可察覺地退了兩步,咳了兩聲道:“我現在染了風寒,阿笙你還是莫要離得我太近。”
可是既然染了風寒,蕭連帥怎麼也讓她一個人出來,而不是遣些侍女替她煎藥?
阿笙為她不值:“留春你現下已經不是丫鬟了,也是掛名成崔大夫人的義女出嫁的,這蕭連帥怎麼能如此薄待於你?”
還不等留春作答,郎中不甘寂寞,又嚷嚷起來:“你這女郎真是記性不行。她哪裏是留春,明明是叫做無雙的。”
是了,留春嫁過去後就被蕭夫主改名稱呼為無雙了。
在舊夢中,頂著這個名頭的可是阿笙她自己。
便是現下已經過去,阿笙也是聽到這個名字就打怵。再說,在她心中留春就是留春,才不是叫做什麼無雙。
發現女孩還在認真看著自己,留春避開視線勉強道:“是我自己想出來散心,吹吹風曬一曬太陽,興許病氣能去的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