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趙瑞回到農科所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這個時候王美走進了我的辦公室。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見我渾身是塵土，就很熱情很討好地上前對我說：“你看章哥你，渾身是灰土，一會兒快吃飯了，還不去外邊把身上的塵土打掃一下呀。”說完，又看了一眼陶紅燕，繼續說：“你看你的小師妹，是多麼幹淨的人，你帶回一身塵土，讓她怎麼在這屋裏待下去。”王美的一席話，把我和陶紅燕搞得有點蒙。還是陶紅燕比我機靈，說道：“是呀，王姐說的對，你先出去拍拍身上的塵土再進來。”我說：“我們是搞農業的，整天跟土打交道，難免這樣。好吧，我你們的，這就出去。”我走出辦公室，沿著走廊，又拐了一個彎，就到了外邊。我用笤帚掃了掃身上的土，然後回到辦公室。此時，王美已經不在辦公室了。我看了一眼陶紅燕，此時，她也正看著我。還沒等我說話，她小聲說：“你又有新歡了？”我說：“什麼新歡？你說什麼呢？”陶紅燕說：“剛才你剛從四隊回來，就有人關心你了。”我聽了這話，一邊無奈地搖搖頭，一邊說：“你是說王美呀，她啥時候成了我的新歡？要說，新歡，應該是你。”陶紅燕說：“以後我們在辦公室，尤其是人多的場合，一定要注意了。剛才我從王美的眼神，已經發現了什麼。”我問：“她確實很奇怪。難道你發現了她的目的？”陶紅燕說：“以我女人的直覺，王美已經懷疑我們了。我告訴你，她內心是不願意我們搞到一起的。”我說：“你說的有道理，我們以後真的注意一些了。”這時候，趙瑞又闖進來了。我嚇了一跳，心裏想，多虧我僅僅跟陶紅燕說說悄悄話，假如我們有親昵的動作，一定會被這小子看見的。趙瑞說：“你們倆兒幹啥呢，食堂快開飯了，還不去吃飯？”我站起來，說：“好，你等等我，我這就去。”但是，陶紅燕卻顯得不太高興，對趙瑞說：“你以後進來，能不能敲一下門？這把我嚇的。”趙瑞聽後，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不著急叫你們吃飯去嘛，我怕你們倆兒忘記吃飯的點兒。”這時候，王美也拎著飯盒過來了。她等陶紅燕一起去食堂，我跟趙瑞先走了。中午，我回到宿舍休息。農科所有三個宿舍，一個是史所長的，一個是我和趙瑞的，一個是陶紅燕和王搞砸美的。我躺在床上，想起那件事兒，心裏很不平靜。那件事兒不是午飯前發生在辦公室那件因為王美“關心”我而引發陶紅燕對我進行“警示”的那件事兒。說實在了，我跟陶紅燕有了第一次之後，她變得對我冷淡也好，變得更親近也好，我都沒有太放在心上。我們之間，就是隨便搞搞，誰也不會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對方。我不會，因為我已經結婚身子；陶紅燕更不會，因為她也知道我結婚了，她也沒有破壞我婚姻的想法。讓我心潮再度起伏的，還是接到俞卓電話這件事兒。我已經答應了他，幫助他找孩子。我原以為，俞卓回到歌舞團，開始新的非常光鮮而體麵的生活，會隔斷跟勞改農場的聯係，隔斷自己痛苦的過去，隔斷與這裏所認識的人的聯係，包括那麗麗，包括那個一直沒有見到的孩子。我也想過，現在已經恢複歌舞團明星身份的俞卓，一定不願意別人提起他在勞改農場裏的勞改經曆。但是，我想錯了。這個俞卓，前勞改犯，雖然已經當上了歌舞團的團長，仍然想著自己那個生在勞改大院裏的孩子。與此同時，俞卓的來電，還讓我又想起了我跟魯英的過去，想起了我跟魯英的孩子，那個也未見麵的私生女。我知道，這是我們的秘密，永遠不會向世人公開。本來，我到總場農科所上班以後，想徹底忘卻魯英，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不會忘記的。我於是重新作出了決定，我一定抽時間找機會找到魯英。隻要聯係上她，俞卓的孩子，以及我跟魯英的孩子，才有見到的可能。我知道，有些事兒，你永遠躲不過去。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而趙瑞卻打起了呼嚕。聽到這惱人的轟鳴聲，我實在躺不下去了，於是起身去浸種室工作。我查看完浸種室和恒溫箱的情況後回到辦公室，此時已經一點多鍾了。我剛在座位上，就有人敲門。進來的是趙瑞。趙瑞一看就我自己在辦公室，就過來小聲問我：“章哥，你上午在四隊的時候跟那個孫隊長說什麼了？搞的很神秘的。”我聽他這麼一問，突然想起了孫鐵囑咐我的話。說心裏話，我對趙瑞印象不是很好，所以就沒把孫鐵的話當回事兒。孫鐵上午見到趙瑞，想托我把他的姑娘介紹給趙瑞當女朋友。我說：“這件事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所以內心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隔壁圖書室胖大姐在走廊的西側大聲喊我，讓我去接電話。由於農科所剛剛成立，隻有史所長辦公室有一部電話，別的辦公室電話線還沒有接上。如果史所長不在，大家接打電話就都到東邊的總場圖書館去。我拿起電話，一聽又是孫鐵的電話。他在電話中還是詢問趙瑞的情況。我說：“孫隊你別著急，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呢。看來，你對他印象不錯呀。但我覺得他不成熟，再說我不知道他原來有沒有女朋友。”我原來以為這麼跟孫鐵一說，他會重新考慮的，但沒想到孫鐵竟然說：“現在的男孩子結婚前都很瘋呀，等結婚後就好了。我看那個小趙不錯，你幫我了解一下情況。”我發現孫鐵很執著，就說：“我立刻回去問問小趙，保證在下午下班之前給你回信。”孫鐵這才把電話撂下。我接完電話回到辦公室，就馬上把孫鐵委托我的事情跟趙瑞一五一十地仔細講完。趙瑞聽後，反應很積極。他說：“章哥從中做介紹，這個肯定錯不了。”趙瑞同意去相親了。
第119章 想起了自己的私生女（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