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尊重一番。一陣尋思後我終將利劍移開了幾寸,示意她說下去,我倒是想看看她如何將這紅的說成白的。
她見我暫且無傷她兒子的意思,乃道:“今兒一大早,那帝休不曉得自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說是吉玉被我等關押在後山的陀羅陣中。任憑我等如何勸解他皆不信,單槍匹馬地闖了我大妖族的陀羅之陣。啟動了無花宮的迷障之術,與此同時也驚擾了鎮守陀羅陣的舉父兇獸!”
這妖族的陀羅陣我曾聽師父提起過,乃是這無花宮的鎮宮之陣,誰人一旦硬闖,便會成為障眼,換句話說就是有來無回、必死無疑。如此說來此事雖不是這妖後刻意而為之,但總歸與她脫不了幹係!
今日我這幅軀體著實不受我控製,我隻覺心中燒得難忍,兩道淩厲的目光掃向那妖後:“帝休已慘死,爾等皆難逃責任,今日我要帶走吉玉,不知妖後作何感想?”
聞言,妖後臉上閃過一絲絕不可能的異動,我鋒利的劍刃又朝傻太子挪近了幾寸,傻太子又傻傻地道:“母妃救我,母妃救我!”
我一雙眸子直盯著妖後,又道:“妖後是想讓我幫你做決定,亦或是你還在打那天禁之術的念頭?”
妖後一個猛擡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思量了須臾,終躊躇道:“隻要你莫傷我兒,一切皆可商量!”
隨即她便給身後的妖兵使了個眼色,直至那妖兵領命而去,我方鬆了口氣,此番務必要將吉玉帶出去,帝休不幸身亡,我倍感惋惜。
敵我雙方就這般一言不語地對峙著,那妖兵離去已有一段時候,竟遲遲不見來人,我瞇著眼睛打量妖後一久。欲問個究竟,終瞥見遠處一抹粉色身影朝浮生殿走來,腳步略顯蹣跚。吉玉懷胎已是數月,此番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定是舉步艱難。
妖後臉上掛了絲似有若無的笑,巴巴地對我道:“吉玉已毫發未損地來到,你可以放開太子了罷?”
我沒敢大意,盯了一身粉紅羅裙的吉玉一久,除了臉色稍稍透著些許泛白,其餘倒也無甚欠佳。吉玉踩著蹣跚的步伐走近我,溫文爾雅如初,對我扯出一抹牽強的笑,緩緩道:“忘塵,都怪我連累了你。”
我一句無需介懷還未說出口,那靠近我的吉玉臉色忽變,頃刻間以手幻出長劍直向我腰間刺來,劍氣逼人,我二人本就隔得近,閃電般的速度若換平日的我,此時此刻定已是一命嗚呼。
奈何我今日一身巨大的修為呼之欲出,已敏捷到“身不由己”之境地。隻是一瞬間,我整個人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另一旁,妖後趁亂搶過太子。
一時間天色大變,空中風號雪舞,寒風大作。妖後身後無數一等一的高手直向我殺來,我心中大怒,運足手中之力朝著飛奔而來的一眾人劈去,頓時光芒變幻,黑煙陣陣。
耳邊冷風呼嘯而過,飄舞的飛雪直拍我臉上,我隻覺心頭之火好似越燒越旺,四肢已不受我控製,前僕後繼的妖兵妖將向我襲來。我完全不躲,舞著桃木劍,迎著冰刃上前,揮手劈下,晶刀鋒利,回旋而過,霜花飛舞,向前之人皆被我連著坐騎絞碎。
一輪又一輪的廝殺後,終聞鹿蜀一聲長嘯,攸冥神君玄衣長發,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四周蜂擁而上的高手,他如片片雪花,在冰雪中回旋飛舞,每一次看似華麗的舞動,卻皆是冰冷無情的殺戮。
隻見他急速向我飄來,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無數人頭飛起,再落下!
眨眼間,人已來到我身旁,二話不說便將手貼在我後背,淩厲的目光射向周圍一幹人等,打鬥的餘波仍在繼續,我心中的烈火隨著他真氣的灌入慢慢熄滅,直至消失。
心中烈火消失之時已是我暈倒之時,強大之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體內忽然似被抽空一般,被舉父傷過之地疼得我再無半分力氣,暈厥之前,我拚盡全力吐了句:“救吉玉!”
腳下一軟,我眼前已被黑暗覆蓋,迷離恍惚間,仿佛聽到句:“你這魔性真真是不減當年!可謂是有過之而不及……”
我這一暈,便到了另一境界。分不清究竟是夢境亦或是我真的魂歸了那離恨天。此番我隻身一人楞楞地站在一座彎彎曲曲的木橋上,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廣袤無疆的蓮花碧池,我細看了一下,池中有青黃赤白四種蓮花,花開正盛,朵朵嬌艷欲滴。蓮,古人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自打進這蓮花碧池,浮躁的內心變得頗為平靜。我懷揣著無數好奇,踩著飄忽地步伐沿著木橋一直走,說來也怪,這木橋委實太長,似這廣袤無疆之蓮花碧池,無邊無際。
迷離恍惚間,原本萬籟俱寂的四周狂風忽起,吹得我眼珠子生疼,遂以手擋了須臾。不多時,風漸漸變小了,這廂我將將睜開眼睛,那廂數米之外的橋上活生生多了個垂釣的老翁。
心中不禁一陣咯噔,老翁一身粗布麻衣,頭戴鬥笠,身披綠蓑。見我疑惑,他回頭對我笑得很是和順,喃喃道:“你可覺悟?”
我一陣錯愕,原地楞一久,又默了須臾。老翁此等閑情逸致,倒是頗有“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之資,今我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