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段(1 / 2)

能放你就此逍遙!”

我心中好一陣自鬥,頓時分為了兩個陣營,過不多時,心頭血已到了口中,被我使勁吞了進去,再出來,再吞!如此持續了良久良久,我哇的一聲,一口鮮血被我噴出數米之遠。

此後,我口中再說什麽,我已記不清楚,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跳下去!

山風大起,將我雪白的裙擺微微吹起,我傾盡全力縱身躍下萬丈深淵時,隻覺身輕如燕,又如斷線紙鳶。極速下降,耳畔的風刷刷響過,我閉上雙眼,更不在理會。

因我將畢生所學化為一抹念想——跳下去!是以那抹火紅之影出現在我身旁,並阻止我時,我渾然不知。彼時也似那將死之人,針紮不出個所以然。隻聽見有人說:“你當真是泥古不化,迂腐到無可救藥,也不問我究竟何解,願不願意為你解,便一股腦兒地躍下這萬丈深淵。”

其實我好想回他“死一個我不足掛齒,死一個你,那便是天下動亂的慘痛代價。”。隻可惜我開不了口!

……

往後許多年裏,那長長久久的佛門生涯中,我已不記得有過此人,因為佛身一旦歸位,之前所有一切,皆如蒲公英,隨風而起,風止而落,直至化作塵土。

但隻有一句話話,一直一直縈繞在我腦中:“你一世不來,我等你一世,你兩世不來,我等你兩世,你世世不來,我便等你世世!”

我不知在大雷音寺又待了多少個年輪,隻知道很久很久。一日,佛說:“你心上有塵。”

我口中本想辯論一二,但心裏卻無辯論的意思,遂久久低頭不語……

又有一日,聽聞神族來了個聽禪的,好似是神族的水伯,名曰天吳。以往四海八荒之事我皆是漠不關心的,但聽到那個“神”字時,總覺得心中好生向往,卻又說不上為何向往。

因為向往,我便對那天吳使了惡作劇,在他聽得津津有味之時,捏了個決讓他沈睡了過去。我這一使壞,那天吳整整睡了九九八十一天之久,待他醒來,彼時早已是人走殿空。

哪知天吳性格火爆,說是有人離去,卻不曾有人喊他一聲。其實,佛家弟子生性純良,那天吳聽禪也好,打盹兒也罷,隻是不忍心打擾他罷了。此番他丟了麵子,遂大發雷霆,天吳這一怒,便將還是蓮座的我扔出了天際……

我被扔出去後,心中非但不沮喪,反倒生出幾絲歡快,又不知在天地間飄蕩多久,我還是決意回去,當我雙膝跪在大雷音寺旁時,發現佛祖已重新有了別的蓮座。他隻是與我道:“你可覺悟?”

我隻是朝他拜了拜,想起那句:“你一世不來,我等你一世,你兩世不來,我等你兩世,你世世不來,我便等你世世!”,心中一陣咯噔,再無言語。

佛又道:“也罷,你身份特異,定不能一帆風順,此一去,便不再是我佛門弟子,投胎轉世入那萬丈紅塵,縱使會頭破血流,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你也願意?”

我終是扶手道:“弟子無怨也無悔。”

☆、第64章 人生處處是意外

再出小夜軒,已是兩月以後,這期間外界鬧得如何天翻地覆、人仰馬翻我不得而知。一則娘親怕擾我修養身心未準人稟報於我,二則我一直心中略顯矛盾,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場變故,今日自往事種種過往雲煙中回過神,有許多事不得不去麵對,躲避不得,也逃避不得。

偶爾聽羅羅道,自我歸來,四海八荒內認識的不認識的,天上飛的地上爬的皆登門拜訪,不死山上兩月一來無一日消停過,門庭若市,賓客絡繹不絕。我私下裏聽幾個門童道,倒是收了不少奇珍異寶,稀世藥材,樂得娘親臉上隻差開了花。

我自幼長在不死山上,也沒見過什麽世麵,對於禮品一說,那一直保持的態度便是來者不拒,既送之,則收之……

我將一身血紅的流沙群換下,找了套較為順眼的淡白霓裳套上,早年不曉得自己為何偏愛這血紅衣裳,而今倒是通透了許多,隻道當時年少輕狂。

拉開小夜軒的木門,隨著咯吱一聲門響,多日不見的卯日星君熱情地向我打著招呼,似是在說我能再活回陸離,委實可歌可泣,我竄出小樹林,見羅羅很是正經的站在大樹下,身形雖不大,卻透露其不容小覷的身份。

羅羅見我走近,臉上好一陣錯愕,許久才恢複神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北海神君新修了坐宮殿,欲大設宴席,廣邀天下人前去把酒言歡一番,魔君可有興趣前去?”

經過兩個月的調整,我才將自己的狀態給掰過來,萬萬年前的忘塵使者早已不複存在,現如今我乃九重天上神族天君之女,魔族公主懷胎兩年方誕下的,也確實是吃著‘五穀雜糧’長大成人的。至於二十年前我那司命師傅為何再給我取名為忘塵,這其中原委,想來隻有他老人家知曉。

前世種種,我既投胎轉了世,本該忘得一幹二凈,不曾想經過幾千年的沈睡我竟給想起來了,我尋思著這許是上蒼給我的忠告。

唉,魔也好,神也罷,心境最為重要,心兇豁達者,縱使是魔那又如何?倘若心生魔障,是神也不見得有多高尚。我不由地感嘆:“此番道理,乃是早前我不曾吾得的,倘若彼時我便有如此慧根,也定不會生出這後來如此多的坎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