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個天上地下唯一一個神與魔之女,擁有著無比特殊地血液,能令生者死,死者生的功效,更是千萬人求之而不得的。
聽司命道,當年四海八荒戰亂,表麵上是各族人心存異議,實則乃是魄召從中作梗,險些造成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魄召所擁有的驚天之力,乃真正意義上的翻手雲覆手雨。當今天下,能與他相持衡的,恐怕隻有那位傳聞已久我卻未有幸一見之人了吧!
我故作鎮定道:“你已消失萬年,此番你忽然出現,用意何在?”
那廝瞥了我一眼,不以為然,雲淡風輕道:“敬請期待。”
忽然天邊一聲驚雷,涼風忽起,那魄召嘴角微微揚起,笑得頗為詭異,我瞇眼道:“你大可帶領魑魅一族在四海八荒選一處風水寶地安居樂業,無人打擾,豈不快哉?”
那廝笑了笑,又說:“大材小用?”
我未回他,笑道:“你認為赤水與八荒相比,誰更大?”
魄召:“自然是八荒大。”
我又問:“八荒與整片天空相比,誰更大?”
魄召一時不明白我言下之意,皺眉道:“天空略大。”
我繼續道:“那麽天空與整個蒼穹相比,誰更大?”
魄召看了我一眼,乃道:“自然是蒼穹更大。”
我拍手道:“對,蒼穹大,然你能控製得了整個蒼穹麽?你能保證自己能戰勝蒼穹之外的一切事物?其實在浩瀚蒼穹中,縱使我們被賦予了常人不曾擁有的力量,卻依舊渺小如塵埃。”
魄召沈思了須臾,瞥了我好幾眼,抱手道:“是以?”
“是以,你所謂的占有毫無意義,勝利隻是相對而言,而不是絕對的,或許有朝一日,你所塗炭的,最終都會成為你最想珍惜的。”
我一番人生哲理將將說完,便感受到一道淩厲的目光向我投來,直覺告訴我,危險將至。但我還是鎮定自若地扭頭道:“惱羞成怒了,想殺人滅口?”
魄召扯了扯嘴角,瞇眼道:“我不殺你,你……走。”
對於冷不伶仃地的一個“你走”我原地楞了須臾,半響後方道:“喝了我的酒,你便是我的朋友,我不會眼睜睜見你誤入歧途的。”
那廝哈哈笑出了聲:“朋友?朋友一詞太過承重,不要輕易提起。至於你說的誤入歧途,別忘了你也是魔,終究是逃不過宿命的。”
他的話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久久不語。
“為何身著紅衣?”
走之前魄召問我,我思索了番,認真道:“這個問題本座也不得而知,本座偏愛紅色,自小便如此,這並無甚稀奇。要不你告訴我,為何我就喜歡一襲紅衣?”
策羅羅已飛出之際,我聽見身後傳來句:“魄召並非我名諱,我無姓無名,隻不過是萬萬年來漂浮與世間的一縷孤魂罷了。”
我再回頭看時,他也被距離縮成了一個圓點,那句無姓無名似乎戳中了我內心深處的某個點,忽然覺得自己無比的孤獨與寂寥。如果有朝一日非得與他戰場相見,我隻希望他能記得今日一杯酒的情分,不論是他亦或者是我,我更希望的是能安然無恙地活下去。
穿過層層雲霧,我仿佛看見一道玄衣幻影站在雲端,畫麵委實美哉、妙哉,待我擦亮眼睛再細看時,卻又不見有人經過。我對自己毫無緣由的幻想,禁不住心中暗自詆毀了一番,對羅羅笑道:“快走罷羅羅,出來久了,看到什麽都像美男子。你看你身材雖略顯魁梧,但也相貌非凡、英姿颯爽,不如……”
羅羅被我的話嚇得連掉了好幾層雲……
多年來我心中一直覺得缺失的某個角落,如今依然空空如也,我不曉得,那塊缺失的地方究竟是為了何人而空出。
司命在我出生的那年便預言,我在兩萬歲會經歷一次天劫,輕則傷痛難愈,重則灰飛煙滅。可我兩萬歲的生辰已過了好些時日了,如今我照樣能吃、能睡、能說,由此可見司命定是看錯了宿命,算錯了人。
十日後,我那父君向四海八荒宣布了冊封我為神族長公主的相關事宜,特別強調廣邀天下人前去觀禮,一時間天上飛的地上爬的皆往九重天撲去,熱鬧非凡也嘈雜非凡。
然而“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1)。若我能提前知曉自己的宿命,說什麽我也不會去參加那冊封典禮。
☆、第71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1
這日,天空中飄著柔和的空氣,路邊上的野花開得格外地落落大方,金色的陽光透過縫隙,灑在褐色土地滋生的小草上。不死山籠罩在一片繁榮昌盛之中,看上去一切皆是那樣欣欣向榮。
父君派人來接我時,我正苦惱於自己的穿著,又想著既然他整出如此大的排場,想必也用不著我去擔憂這些有的沒的!九重天我倒是去過無數次,然像此次這般令人忐忑不安的,卻從沒有過,具體忐忑在何處我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因我不習慣有人跟隨,遂讓前來迎接我的人先行一步,告知他們自己隨後便到。臨行時我去探望了娘親,欲安慰安慰她老人家萬事想開便可,誰承想她已人去房空,隻在墻壁上留下她的寥寥幾字:“山水之間尋自在,柴門之外聞風雪。不必尋,不必念”,案幾旁放了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精致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