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又是一掌,直向我二人劈來,無不透著騰騰殺氣。我迅速起身拂袖一揮,那猶如閃電般的攻勢被我擋開,掌風移至一旁,震起層層煙霧。
“如此下人,死有餘辜。”
此時我才看清,說話人竟是衣衣,此乃令人難以想象的結果,昔日那個雖刁蠻任性,但也玲瓏的姑娘,未曾想下手居然如此狠毒,一掌致命不說,且還這般兇殘。
一時間我腦中有些模糊,究竟是她近日方變成這幅模樣的呢,還是她一直從未變過,難道往日我所看到的一切,皆是她偽裝出來的?
我伸手將香盈袖擋住,問:“何為死有餘辜?衣衣你為何變得這般兇殘。”
“不要跟我裝慈悲,你,陸離,聽好了,今日,這個賤婢的命,我必取之。”
衣衣說著便持劍朝香盈袖殺去,我一個閃生接下她招招致命的劍招,一路閃躲,隻守不攻的同時又得護著香盈袖不被利刃所傷。
衣衣長劍如蛟龍破水而出,劍光刺眼,毫不留情,一副欲將人殺之而後快的麵目尤其猙獰。即使對我,她亦是招招攻我要害,幾次欲將我胸口捅出個大窟窿,皆被我巧妙避開,她所過之地,不論是地上,亦或者是樹上,皆是滿目蒼夷。
我深知適才香盈袖的話激怒了心儀攸冥已久的她,然,此舉委實有些過了。
又過了一會,她始終未能接近香盈袖半分,遂對我的攻勢加大了力度,似乎是竭盡所能於我殊死一搏。
衣衣見我隻守不攻,她吼道:“你出招啊!”
我餘光瞥見香盈袖又吐了口鮮血,身子已支撐不住跌倒在地,此番若不速戰速決,香盈袖恐怕兇多吉少。心尖上一緊,拂袖一揮,我對衣衣發起了攻勢。
我並未將流沙傘召出,隻因仍對衣衣心存善念,事不至此,雖說我二人從來都一個不把一個當姐姐,一個也不把一個當妹妹,但自始至終,我都是很珍惜這份親情的。
我手起,落下,靈力之波猶如赤水奔騰,直向衣衣左側揮去,擦著她的臂膀而下,衣衣不得不閃身躲開,電閃火光間,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上前,奪過她手中之劍,順勢劍尖隻指她咽喉。
我隻出了一招便將衣衣製住,霎時間她先是難以置信,躊躇一會,她又是滿臉不屑,輕笑道:“有本事,你殺了我啊?”
我心中火氣徒然而生,從未想過將她如何,奈何她從不領情。兩道淩厲的目光掃向她,我故意將劍尖又逼近了些,她終是後怕地微微挪了腳步。
見狀,我冷笑道:“論打架,你衣衣十個也不是本座之對手,今日香盈袖一時失了做婢女的本分,禍從口出,但你將才那一掌,已將其餘人等震得血肉模糊,將香盈袖打得半死不活,她已得到了相應的懲罰,若你再想動她,先問問本座同不同意。”
“你們這是作甚!”
正在此時,天後率一眾人急急忙忙趕來,怒道。
“母後!”
衣衣大喊,話音道不盡的委屈,天後瞟了眼地上幾個殘缺不全之軀,又見我劍指衣衣,出口諷刺道:“怎麽?趁你父君不在,你這是要造反麽,殘殺手足?”
我未理會她的陰陽怪氣,扔下劍走向香盈袖,邊為她輸入真氣,邊問:“能走麽?”
小丫頭勉強點頭一笑,竟笑出了淚花:“魔君,我們,我們走罷,回不死山。”
見她虛弱至此,且一切都是為我,我心中頓時隻覺五味雜陳,連連點頭:“本座這就帶你回不死山。”
我將香盈袖扶起,衣衣忽然上前阻攔:“不準走。”
我隻覺心中有一團火呼之欲出,難以控製,我心裏明白,我若再不離開,接下來就不是血肉模糊那般簡單了,遂斥責道:“讓開。”
衣衣正欲再說個什麽,天後搶先道:“衣衣,讓她走。”
我無心在管那母女二人竊竊私語個甚,一心隻想著先扶香盈袖回房。因她心脈被傷得實在太重,是以隻能先回房給她服用些藥物,護住心脈方能策羅羅回不死山。已是日落西山,夕陽西下,昔日那個活蹦亂跳的丫頭此番就那般躺在榻上,安靜得甚至都看不到她起伏的胸襟。
我楞楞地站在榻前,很是愧疚,我陸離出生以來,許多人對我皆是敬而遠之,隻有她,雖說往日裏話多如水,但總是時不時地給我帶來歡樂與笑聲。見她不動,我驚慌喊道:“袖!”
半響後,榻上傳來一聲弱弱的:“魔君,奴婢在。”
聽她答我,我提著的一顆心暫且放下。
又過了一會,她虛弱地喊道:“魔君!”
我忙上前,她微弱的話音響起:“魔君,香盈袖此生能得你如此庇佑,實在是,是十生有幸,您是世上最好的主子,若,如有來世,奴婢還想服侍您……”
我忙打斷她:“休要胡說,本座沒讓你死,你便不能死,陰司若敢將你收去,本座便打得他滿地找牙。”
香盈袖話音越發微弱:“魔君,您曾道,我們要文明做人。”
……
傍晚時分,香盈袖臉色已見好轉,我簡單整理了番行李,將攸冥贈的鴻鵠羽小心翼翼地裝進兜裏,又將崆峒印裝上,心裏盤算著待將香盈袖送回不死山,我便攜崆峒印去會會那魑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