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外是大片的花樹與一彎植滿蘭芷的水渠。
男子深黑的發垂在胸口,越發襯得肌膚如凝脂,上著深紫的妝容,然而並不惹人厭,大概是因為那張麵孔生得分外好看。
他正斜倚在一棵樹下,蒼翠的葉斑駁著陽光落滿了他的麵孔。
一隻手遞來一碗白瓷乘著的藥汁,散發出苦澀的清香。
“不,不要。這白瓷碗太素了。”那男子笑了笑。
於是過了片刻,那隻手遞過來一個紅瓷碗,紅得如同寶石,像血一樣熾烈。
“嗯,這紅是紅得濃烈。”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狹長的弧度,“隻是我今天並不想用碗。”
像是預料到一樣,未過多時便換來一支水晶的杯。
“可是兜,藥已經冷了。”他換上一絲委屈的臉色看著遞藥來的人,分明是故意為難,可兜卻絲毫不惱,微笑著捧來一個小爐。
“必須要喝的,大蛇丸。”兜又盛過一碗,放在嘴邊吹了片刻後用唇碰了碰,確定是溫的後便伸到了他的嘴邊。
大蛇丸卻將頭一偏,固執道:“今天不喝會死嗎!”
兜皺了皺輕聲嗬斥:“不要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喝就不要吃糖了。”
縱然非常不情願卻還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中途忍不住抱怨:“好苦啊。”
“喝完了給你吃糖。”兜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喂完了最後一口藥。繼而從懷中拿出一個玉匣,一股薄荷的清香散入風中,他從匣中取出兩枚放入大蛇丸口中。
“今天多吃一點。”大蛇丸含著兩顆糖口齒不清地說。
“不行,你這個身體吃多了不好。”
這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循聲望去是吾重和珈嵐站在院落的入口。
大蛇丸的眼睛忽然一亮,撇下兜便向兩人跑了過去:“誒,吾重珈嵐。”大蛇丸的年齡還真是個謎,對與吾重而言從一出生起大蛇丸就是這幅無憂無慮如同幼童的樣子,時光都在這個人身上碾不上印記。
無論怎樣也和江湖上傳聞中的他掛不上任何關係。
而藥師兜,卻如同他的背影一樣緊隨著他。越過大蛇丸的肩頭便看到兜滿眼都是盛大如陽光的溫柔在注視著他。
腦中恍然想到已經飛逝而過的時光中的某一天,是一個春天的懶散而朦朧的下午。穿著單薄春衫的少年斜靠在藤椅上,手邊放著他磨損陳舊的劍。
那時候的陽光明明很溫柔,暖得如同大片紛飛的羽絮,然而他的輪廓卻沾染不了絲毫溫度,隻有那雙如墨玉一樣澄澈的眼還發出悠然的光輝。
少年嗬的一笑,蒼白的唇裏吐出一句話來:“吾重,真的會有永恒嗎。”
他隻覺得心裏莫名其妙地慌張起來,緊握住少年冰涼的手用力點頭。
“比如……像大蛇丸和兜那樣?”因為疲憊少年的睫毛已經落出了一片陰影來。
他將頭貼在少年的手背上,淚水竟然忍不住湧了出來。
“君麻呂,比如我和你。”
微風從四麵八方湧來,塵埃在陽光下的軌跡被打亂,少年睡過去的麵孔浮上了一彎淺淺的微笑,而臉側卻滑落了兩行清淚。
第 16 章
“你們兩個還會來看看我。”大蛇丸的臉色顯得很憋屈,托著下巴看著過來探望的兩人,“以為你們跟佐助那臭小子跑了就不記得我們了。”
“怎麼會。”珈嵐摸了摸後腦勺,“千音樓還好吧。”
“老樣子,但是沒有你們終歸是寂靜了一點呀。”
兜端著茶走了進來,低眉對大蛇丸道:“你就不要老提之前那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