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朝崔婧文看去,就看到她身體僵直的坐著,臉色慘白。
方朝陽放了茶盅,聲音好像是從鼻尖裏發出來的一樣:“還沒定,二叔有好人家?”
“原來如此。”崔延孝一楞,哈哈笑道,“我一個大男人哪懂這些,這些事還是你這個母親做主的好。”
方朝陽淡淡掃了他一眼,沒繼續接話。
“不過,榮王府好是好,和小妹也算是一家人,可到底趙遠山這人不可托付。”崔之孝一點都不遮掩,直來直去的,“雖說是嫡子,依我看,要真想結親,還不如挑剩下的兩個庶子。”
崔婧文怎麽也是建安伯府的嫡長女,卻要嫁給庶子,就算對方是榮王的兒子,也有些不大合適。
崔延庭的臉色就沈了下來。
顧若離聽著側目去看崔婧文,就看到她幾不可聞的晃了晃,揪著手裏的帕子,垂著頭。
“大姐為什麽非要嫁去榮王府。”崔婧語忍不住,大聲道,“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至於這麽委屈求全。”話落,意有所指的瞪了眼方朝陽。
方朝陽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語兒。”崔延庭喝道,“小孩子家的,這是你能議論的事嗎。”
二夫人也拍了拍崔婧語,示意她稍安勿躁。
崔婧語哼了一聲,不服氣的咕噥著。
三夫人想說什麽,三老爺攔著她,搖了搖頭。
“攔著我做什麽。”三夫人回頭看他,聲音雖小可語氣嬌嗔,三老爺低聲道,“這個家裏的事,何時你能做主,隻管坐著。”
三夫人欲言又止,可還是聽了三老爺的話。
大家都各自沈默下來。
這樣的氣氛,一直延續到用膳,幾個長輩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顧若離則安靜的吃過飯,辭了回自己的院子歇下。
二夫人和崔延孝回去,路過崔婧容那邊時,崔延孝腳步頓了頓,二夫人拉著他道:“這麽晚了肯定歇了,明天再來看她吧。”
“也好。”崔延孝擡腳走了,二夫人低聲道,“你方才說那些做什麽,即便說了,她也不會聽的,左右不是她生的,她不會心疼。”
崔延孝皺眉,低聲道:“我若不說,家裏就不會有人提,到時候若文姐兒出了事,大哥還會反過頭來怪我們,當時為什麽不攔一下。”
“嗬!”二夫人冷笑,“他自己的孩子他不心疼,還有臉來怪我們,這個家若不是你東奔西走的做生意,哪裏有他們的錦衣玉食!”
崔延孝低聲道:“說這些做什麽,若是沒有爵位,我就是掙再多的錢,也還是低頭一等。”
二夫人沒說話。
“榮王妃的病還沒有康複,怎麽就惦記著趙遠山的婚事。”崔延孝若有所思,“莫不是有別的打算吧。”
二夫人頓了頓:“聽蔡夫人的意思,似乎是想把婚事定下來,讓方朝陽在太後麵前周旋,將趙遠山找回來,好好成親過日子,把之前的事揭過去。”
揭過去?這怎麽可能,莫說趙遠山會不會同意,就是聖上也不會答應的。
更何況,太上皇還活著。
“我再去打聽打聽。”崔之孝沈聲道,“還有嬌嬌,看著還挺沈穩的,不像大嫂的性子。”
二夫人輕嗤,將顧若離來後家裏的事情和他前後說了一遍,崔延孝愕然:“可真是看不出來……”
看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忍忍吧。”崔延孝看著黑漆漆的後院,丫頭婆子手裏提著的發出微弱的光的燈籠,意味深長,“再忍幾年,這些可能就都沒有了。”
二夫人不解看著他。
“再忍幾年,太上皇去了,太後也撐不了幾年,到時候家裏不就太平了。”崔延孝趁黑牽了二夫人的手,二夫人掙紮了一下,紅著臉沒有再動,崔延孝道,“這幾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