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好好的一個家,被他害的支離破碎。
“那就如閣老您所願吧。”趙勛道,“但,崔玉林是必留不得。”
楊文雍羞愧的看著趙勛,嘆氣道:“可否等大姐兒順利出嫁,再行定奪?這孩子自小沒了娘,將弟妹拉扯大,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若再守孝三年實在對不起她!”
這話,就算他不說,他夫人也定然會來求,更何況,崔婧文還在他的府中跪著呢。
那孩子,太可憐了。
趙勛皺了皺眉,看了眼楊文雍,起身道:“行,就聽閣老您的。”話落,他往外走,邊走邊道,“皇陵缺人,就讓他去皇陵吧,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楊文雍起身朝趙勛抱了抱拳:“此情,老夫記在心中。”
趙勛大步出了門,回了宮中,聖上臉色沈冷的坐在龍案之上,正和翁敘章道:“飽讀詩書?!也虧他們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他說著來了氣,道,“這百十人,悉數給朕記下來,往後百年,不得考科舉入仕途,朕要不起這樣的臣子。”
這回聖上是真的動怒了,不讓人考科舉就等於斷了學子的前程了,翁敘章應是:“是!”他話落,見趙勛大步進了禦書房,便道,“趙將軍,孫能亦和崔伯爺那邊可有收獲。”
“都招了。”趙勛朝聖上抱了抱拳,回道,“此事由他們二人謀劃,意在趁亂混進西苑,救出前太子!”
啪!
聖上大怒,冷聲道:“此二人太過可惡,決不能姑息縱容。”
他自己是從西苑出來的,所以,就算這些人永遠不可能成功,他也容不得有人有這樣的心思。
“是!”趙勛說完,頓了頓,道,“隻是,崔伯爺當初也有功勞,若此時殺了難免留人口舌,聖上,您看要不然將他送去皇陵吧。”
趙勛說的有道理,崔延庭當初在他複辟時是立過功的。
“依你吧。”聖上揉了揉額頭,這一天鬧的,他至此耳朵都在嗡嗡的響,“建安伯府的爵位當如何處置?”
楊文雍拜托他的事,他既答應了,就不可能不賣他一個人情,便道:“由長子崔茂燊繼承,位降一等,您看可好?”
無論侯,公,伯雖然稱呼上都一樣,但卻各有一二等之分。
建安伯府早先是一等伯,所領俸祿亦是一等伯的俸祿,如今再降一等,自然就是二等。
“好!”聖上也想到了,崔家的三個孩子都是楊文雍的嫡親外孫,不看僧麵看佛麵,這爵位是該留上一留!
翁敘章暗暗驚嘆不已,趙勛此人越發不可琢磨。直到今日,西苑裏是不是確定還軟禁著人,沒有人知道……而今天,這些所謂闖入西苑意圖救前太子的人,是真是假,到底是誰派去的,誰也不知道!
“聖上。”金福順垂著頭過來,站在聖上跟前,低聲道,“朝陽郡主去大理寺了。”
聖上擺手,道:“隨她去吧。”
吏目端了椅子擺在牢房外,方朝陽一席銀紅宮裝施施然的鋪陳開來,她端坐而上,似笑非笑的望著隔著一層牢房的崔延庭。
崔延庭原是穿了一件天青色的潞綢直裰,出門時發髻光亮,優雅舒朗,隻是此刻,他剛被人審問過,原本的直裰碎碎的搭在身上,碎發貼在耳鬢,滿臉的血汙,哪裏還有平日裏的芝蘭玉樹,溫潤儒雅!
聽到聲音,崔延庭擡起頭來,就看到門外坐著一位女子,幾乎不用看臉,他就猜到了對方是誰。
能現在來這裏的,除了方朝陽不會有別人。
“來看我笑話?”崔延庭撐著坐了起來,嗬嗬笑道,“成者王敗者寇,你想笑便盡情的笑吧。”
方朝陽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道:“你不值得!”她說著,對李媽媽打了個手勢,道,“休書,你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