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道:“奴婢遵命。”
“你去忙別的事兒,靜安那邊你也去看看,那孩子心裏也不好受,別叫太子盛怒之下欺負了她。”樊氏交代道:“遠山約莫也快回來了,你幫勸一勸,他們兄弟間可不能生了罅隙。”
蘇召點頭應是。
當天夜裏,守靈的樊氏吊死在了床板上,她遺容早就收拾好了,所以死後連小殮都不需要。
顧若離去了西苑,金福順的棺材安靜的擺在一個角落裏,已經過了好些天,棺材周圍有蒼蠅來回的飛,她抱著壇子在棺材前坐了下來,給“他”一壇子,她自己一壇子。
“這不是秋露白,我沒找到。”顧若離笑了笑,“等過幾日我回家給你找啊,到時候我再陪你喝。這酒要烈一些,也不知道多烈,先喝喝看。”
“聖上駕崩了。你擔了責死了,我要不是因為是靜安縣主,怕是也要去找你了。”她搖了搖頭,“有身份可真是好啊,層層護身符,就算是醫鬧也不過是砸了我一塊牌匾。”
“還記得我第一次來西苑的時候吧,我知道你為了混淆視聽,從太醫院拖了十幾斤的藥回來。”她含笑道:“那時候就覺得你聰明機靈!”
“你說,你這麽聰明機靈的人,怎麽會陪著聖上半夜去散步,還讓他摔著了。”她譏誚的道:“你這事辦的,確實不妥。”
“金福順,我也死過一次的。”她喝著酒,半瞇著眼睛目光悠遠,“十幾年前,我也死過的,等醒來時我就是顧府的三小姐了,我又重活了……你也會的,聖上也會的,皇後奶娘也會的……所有死去的人都會和我一樣,在別的地方重新活過來。你要是活了一定要好好的,別慌。”
“你說,聖上會去哪裏呢,他做了帝王要是成了普通人,應該會不習慣吧。”顧若離將自己壇子的酒喝完了,又拿了金福順的,“你酒量不行,都給我吧。”
她說著笑了起來。
西苑沒有點燈,四周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但卻有人影晃動著,孫刃和周修徹拔了劍,就在離她幾丈遠的地方與人動了手。
不一會兒功夫,又安靜下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陣的腳步聲,沈沈的……
顧若離抱著壇子,眸光迷離的回頭去看,隨即有個高大的人影,在她眼前落定,她問道對方身上烈風的氣味,衣服的灰塵厚厚一層,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麽顏色。
她擡頭朝那人看去,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173 當歸
“我醉了嗎。”她癡癡一笑,搖頭道:“瞧,我以為我酒量很好,秋露白喝上三壇子也不醉,現在這酒這麽一點就醉了。”
她盤腿坐著,撐著下頜看著地上擺了擺手,“七爺不會這麽快回來的,從關外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除非他肋生雙翅了。”
“唉!”她嘆了口氣無奈又看著金福順,“我把我的手術砸了,醫館的牌匾我也搬回家了,以後你要是病了,就去請別人看,可別找我了,免得我耽誤了你的性命!”
她說著,昂頭又喝了一大口,餘光還是能看到站在她身後的高大身影,她咦了一聲歪著頭自下而上的去看,“趙遠山?”
對方沒有說話,身影忽然矮下來,蹲在她麵前,她瞇著眼睛湊近了去看,就看到麵前的人胡子拉碴的,滿麵的灰塵,靜靜的看著她,眸光是一汪深井,平靜卻看不見底。
這雙眼睛她很熟悉,熟悉到常常在夢裏都能看得見,她伸出手去摸,又喊道:“趙遠山?”
忽然,對方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她拽過來納入懷中,緊緊環著,恨不得嵌進身體裏,她能感覺到他的手臂在顫唞,胸腔在鼓動,她悶著頭靠在他懷裏,伸手環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