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陰鬱,看人狹長的鳳眼微瞇,露著一絲疏冷的涼薄。
容貌依舊是那個她認識的霍繁簍,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陌生,仿佛第一次相見。
她本來有許多話想和他說,想問問他,可忽然間她覺得一切都索然都無味,說和不說對於他們來說,大概已經是最慘白無力的相處了。
算了,是敵是友都是這樣了,沒什麽可說的。
她笑了笑,道:“望你步步高升,前程似錦。”
“也祝你心想事成,處處順遂!”他目光落在她臉上,細細打量著,隨後勾了勾唇角指了指前麵,道:“改日再聚,我還有事。”
她點頭,做出請的手勢,“請便。”
鑼聲未停,鼓聲震耳,霍繁簍高坐馬上神色張揚,笑容惑人,大搖大擺的巡街,受著所有人的恭賀。
兩淮鹽巡使,職位不高但權限卻很大,而且還是個極大的肥差,肥到有人寧願不做閣老,也想在此職位上待上一年半載,好讓自己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她重新進了馬車放了簾子,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淡了下來,孫刃駕著車往同安堂而去,她掀了簾子道:“去石工巷。”
車在白世英的院前停下來,她敲了門,開門的是韓苗苗,見著她就道:“縣主,您來的正好,白姐姐生病了。”
“怎麽了?”她聽著一楞進了門,韓苗苗在後麵道:“在臥房裏。”
顧若離進了臥室,果然看到白世英躺在床上,臉色不是很好看,人也很疲憊的躺著,她在床頭坐下來,白世英道:“苗苗和你說的?”
“沒有。我正好想來和你說說話,你怎麽樣,我幫你看看。”她說著話拿了白世英的手腕扶脈,白世英忙將手藏進被子裏,她一楞奇怪的看著她。
白世英笑著道:“我沒事,已經吃了藥了,明天就能生龍活虎。”
顧若離打量了她的臉色,眉頭略簇了簇,道:“好,那你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
白世英點了點頭,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看到霍繁簍了。他封了兩淮鹽巡使和海防監工。”她和白世英道:“就在剛才,他坐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巡街呢。”
白世英一臉的詫異,這還是她頭一回聽說閑人封官的事情,“誰推薦他的,聖上為何允了?”
“我看,是聖上自己推薦的。”顧若離話落,韓苗苗倒茶來遞給她,她倒了謝道:“苗苗今兒就別去醫館了,就在家裏照顧白姐姐吧。”
韓苗苗點了點頭,白世英擺手道:“不用,我自己能照顧自己,而且,一會兒焦姐也會來,不用她耗一天在我這裏。”
韓苗苗就看著顧若離,見她點了點頭就應道:“那我把院子裏掃一下,衣服洗了就走。”
她說著出了門,白世英接著又道:“他怎麽和聖上認識的,又有什麽特別之處讓聖上封他做兩淮鹽巡使?”
“這就是令人費解的地方。”顧若離含笑道:“他是怎麽認識聖上,又是怎麽得到對方的認可,還封了這樣一個人人都想得的官職。”
白世英也是滿腹疑惑。
“難道我們認識的霍繁簍是假的,他所給我們的信心都是假的?”白世英若有所思的道:“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今日的一飛沖天。”
顧若離搖了搖頭,道:“有些應該不假,比如他的身世和經歷。但其餘的一切都不確定。”他當初在慶陽時,他忽然出現在她麵前,死皮賴臉的要跟著她來京城求前程。
她覺得他的目的絕不僅僅是這個,可是到底是什麽原因,她猜不到。
“那……以後還是朋友嗎。”白世英嘆了口氣,她能感覺到霍繁簍對顧若離的心,那份經歷生死共患難後青澀的愛慕不是假的,但是在這世上情愛一事恰恰是最善變也是最好舍棄的,更何況,他戀而不得更沒有必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