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嚇了一跳,連忙湊到衛生間門口,貼著門問:“黎潛?你怎麼了?摔了嗎?”
“我就知道是你!”黎潛氣道,氣聲中還帶著怒意,“你趕快出去!”
“可是你是不是摔了啊……”莫沫想了想,連忙道,“我去叫張叔過來!”
“張叔老家有事,昨天就請假回去了!”
淋浴的水聲沒停,沙沙的聲音混著黎潛低啞的回答,莫沫都能想象的到,他跌倒在浴室的狼狽樣子。
可宅子裏除了張叔,也就負責修建花園的王哥是男的,莫沫隻好道:“那我去叫王哥來……”
“算了,不用!”黎潛悶哼道,“這樣吧,你幫我把輪椅推到門口,別進來就行!”
自從黎潛出事之後,一直都是張叔在照顧他的起居,洗澡什麼的偶爾也會搭把手。
這小子事兒多,除了張叔之外他不願意讓別人碰他,尤其是洗澡這種私密的事。
所以他才自己扶著活動支架一點一點挪進去。
對於他來說,坐在浴缸裏肯定要比淋浴更安全,但張叔不在,他如果躺在浴缸裏,就很難再爬出來了,所以他才寧可費勁地撐著活動支架站著洗,也不願像個植物人似的躺在浴缸裏。
誰知道莫沫偏偏在這個時候闖進來,他一失手,就從支架上摔了下去。
這幾天的治療讓他的雙.腿已經有了不少知覺,跌下去的時候還感受到了雙.腿傳來的痛感。
他手臂用力撐著身體,還是沒能爬起來。
門外的莫沫已經開始行動了。
黎潛聽到她擰開浴室門,把輪椅放在門口,可她好像一點兒走的意思都沒有,閉著眼睛往裏探了探頭:“要不……我閉著眼睛扶你起來?放心我看不到的……”
黎潛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身體,羞憤欲死:“快出去!”
“哦。”莫沫怏怏地應了一聲,邊往外走還邊說,“你如果實在爬不起來就叫我,我可以閉著眼睛!要是怕被我摸到的話,我可以戴手套!”
黎潛:……
過不了幾分鍾莫沫就要到浴室門口喊兩聲,就這樣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黎潛終於從裏麵出來了。
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都還算整齊地穿在身上,T恤的邊緣有點濕,頭發也濕軟地搭在額頭上。
明明一副軟萌可憐的樣子,偏偏一張臉黑的像鍋底。
“你為什麼突然闖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莫沫無辜聳肩:“我敲了!沒人答應,我這不是擔心你出了什麼事麼,萬一上廁所摔倒或者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床底下爬不上來了呢……”
她越說聲音越小,在黎潛憤怒的目光中,把桌上的十字繡拿起來:“好吧,其實我就是想來給你送這個。”
黎潛的目光在接觸到她手中那個精巧的鑰匙環時,明顯柔軟下來。
明明是早些年最土的搭配,透明塑料殼裏麵夾著一片十字繡圖案,可看到這隻十字繡,黎潛剛剛的那些憤怒仿佛瞬間被澆熄。
那個十字繡很簡單,用黑色的絨線繡了一個“潛”字。
那是前兩天他們倆一起搗鼓十字繡的時候,莫沫繡出來的。
明明是她拉著黎潛一起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可她好像比黎潛這個殘疾人還要笨,黎潛都繡好一副皮卡丘了,她手裏那個巴掌大點的小東西還一直被她拆了縫,縫了拆。
到最後黎潛都沒弄懂她到底繡的是什麼。
原來是他的名字。
莫沫把鑰匙環遞給他:“給,繡的你的名字,我本來想讓張叔掛在大門上的,可他說不吉利,別人看到這個字還以為我們要潛規則他們似的。”
“所以還是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