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一急,脫口而出道:“書記,我不是紙上談兵的人,隻要您給我一個舞台,我就能演一場您需要的戲。”
“是嗎?沒吹牛?”劉書記像看著黑猩猩一樣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起來。剛才的話說得太滿了,話一出口,我開始後悔。
我遲疑著不敢回答他。
“我就說嘛,吹牛的話,誰不會吹啊。”劉書記慢條斯理的繼續著自己的激將法。
我不是好勇鬥狠的人,激將法對我來說,效果不是很大。
但現在麵對的是春山縣的最高行政領導,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會影響到我的未來。
“劉書記,您別激我1我囁嚅著說,聲音低得像蚊子叫。
“我就激激你,看你是一塊好鐵,還是一根朽木。”劉書記的口氣嚴厲起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不敢回話,低著頭等待他發落。
劉書記歎口氣站起身,走到辦公桌邊,拿起一封信扔到我麵前,說:“你自己看看吧。”
信是打印的內容,但信封上的手寫字,我一眼就看出來出自小姨的手筆。
我心裏暗自一驚,小姨在玩什麼花樣?
當著劉書記的麵,我小心翼翼拆開信封,撲麵而來就是一串名單,嚇了我一跳。
這是春山縣各鄉鎮幹部的名單,密密麻麻的有兩張紙之多。
信的內容是舉報鄧涵宇和郭偉送錢的事,詳細地列明了送錢的數字。我特地注意了一下,名單裏沒有劉書記的名字,也沒有我的名字。
“知道這回事嗎?”劉書記問我,似乎心不在焉。但我能聽出他心裏窩著一股火,一股足以燒滅一切的火。
“知道一點點。”我說,態度很懇切。
“你怎麼沒送?是沒錢,還是有其他想法?”劉書記單刀直入逼問我道。
“我有錢,但我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我說,毫不避讓他的目光,迎著他的眼光直視著他。
“說出理由來。”劉書記淡淡地說,仿佛對我的說辭,抱著玩笑的態度。
“沒有理由!”我硬邦邦地回答他。
劉書記看我像一頭倔驢一樣梗著脖子,他先笑了,說:“說不出理由,心裏有鬼吧?”
“沒有!”我還是硬邦邦地回答。
“這是什麼事?簡直亂彈琴1劉書記啪的一掌打在玻璃茶幾上,驚得杯子跳了起來。
我低著頭,看著杯子裏如薄刀一樣的茶葉,默不作聲。
“如果讓這些人上來了,就是我劉啟蒙不負責1他再次站起身,在屋子裏踱來踱去的轉著圈子。
“就是拚著這頂烏紗帽落地,我也要抗一回。”他停住腳,背對著我,一字一頓地說。
劉書記的這個態度,讓我心裏一陣感動。當官能當到視烏紗帽為無物的人,放眼天下,能有幾人?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會。”他揮了揮手,示意我離開。
我趕緊起身,逃也似的從他辦公室跑出來。伴君如伴虎,雖然劉書記不是皇上,但在春山縣,也算一方諸侯了。他想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路過縣團委,看到裏麵還亮著燈,我沒敲門就直接進去,一腳踏進去,眼前發生的情景,想要讓我退出來就難了。